这是说好了,春花心跳的‘砰砰砰’她忍住雀跃,尽量拿出长姐的稳重风范上前福了福。
“多谢冯先生,这是少爷命奴婢……”
冯易宽微笑着打断春花:“你的事阿贞都跟我说过了,你是她姐姐吧?”
阿贞这样跟先生说,春花开心的笑眯了眼儿:“阿贞是个好孩子,经常跟我提起先生,以后要多劳烦先生心。”
春花轻巧的揭开篮子盖,里边一条肥壮的草鱼、一掌宽的猪肉,还有一大串沉甸甸的铜钱:“这些是束,先生不要嫌弃简薄。”
春花刚才打听了,在冯先生学堂读书一年八百文,年节另外备礼,节礼大多是鸡蛋、点心之类。
这些东西跟周府当初的束,自然天壤之别,但比之大部分学童要远胜许多。
冯先生不知道周怀婴克扣了周清贞的月钱,因此坦然下,约好春花来送课业的日子,让两个孩子早点归家。
夕阳稳稳的落在西山,绚烂的晚霞辉煌半个天空,两个纤细的孩子手牵手走在田野间,大点儿那个还挎着一个竹篮。
“姐姐,今天花了许多钱吧”
春花家里仅有三间半旧不旧草房,偌大的院子里除了一条小路,其他地方都种着庄稼。春花娘一身打补丁粗布衣裳,发髻、耳朵、手上光秃秃的,周清贞才知道姐姐家到底有多穷。
终于解决了小孩读书问题,春花满心轻松语调清越:“当初你把几十银子送给姐姐时,也没见你小气,这会儿也要大方才成。”
春花笑眯眯的转过头,挎竹篮那只胳膊抬起来,捏捏小孩冲天辫语气豪迈:“你只管好好读书,其它都有姐姐,姐等你考状元。”
春花永远都这样自信张扬,连带周清贞心里也多了些底气,他认真的点头:“嗯,等我有了出身一定会孝敬姐姐。”
“好,姐等着你孝敬的那一天。”
春花笑的眉眼弯弯,拉着小孩的手欢快的跑起来:“走喽~~~”无限温暖的夕阳下,两个小孩无忧无虑,奔跑在广阔的田野里。
回到周府进后角门时,看门嬷嬷拿眼睛一下一下,瞟春花挎在胳膊上的篮子。周清贞面色变得漠然,却不经意抓紧春花的手有些紧张。
春花安慰的回握了一下,揭开篮子里边杂七杂八塞满棉绒,还有两块粗布。
从角落里扒拉出一小串铜钱儿,春花笑嘻嘻塞到看门嬷嬷手里:“经常出来进去麻烦吴嬷嬷,这点钱给你打酒,算是我一点心意。”
吴嬷嬷拿眼扫了一下,怎么也有三四十,这才缓出些笑模样:“赶紧回吧天不早了。”这后门从来极少油水,春花虽小倒是很有眼色,讨人喜欢。
老妇人揣了钱去给院门落闩,春花和周清贞则赶回小院关上院门,两个孩子互看一眼,同时松一口气露出笑容:东西偷渡回来了。
春花把篮子递给周清贞:“你去放下,然后拿盆来厨房打洗脸水,姐给咱们散点面糊喝。”
“嗯”双手接过篮子,周清贞回到自己屋里。他没去拿脸盆,却把手伸进篮子最下边,掏出几根淡黄色的桕烛。
烛有蜜蜡烛、虫蜡烛、牛脂烛、桕油烛,一般图省事都叫蜡烛,其中最便宜的就是桕烛。
周清贞暗暗握紧手里的桕烛,就是这最便宜的一根也要五文钱,就算他一晚只用一根,一年也要一千八百文。
虽然他不知道那条鱼和肉值多少钱,但是姐姐今天最少花出去一千多文。
姐姐总觉得那些钱是自己给她的,实际上没有姐姐,发烧那一夜自己都未必能熬过去,更何况忍着伤半夜爬树上房的也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