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总是溜光,这些天后,头上已长出青黑一片,模样神色也变了些,怎么形容呢,好像更加冷峻了,也有了一层不易察觉的阴郁气息。
“释武,你一路上跟着我干什么?”夏木问释武。
“夏记者?你这个骗子,还说你是来画画的。”释武逼近夏木,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令夏木感觉到寒冷的光芒,“我听说是你把我送进号子里去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木轻轻地说:“释武,是我报的警,我不否认,我只是不想让你一错再错。”
释武见夏木坦率地答应,就冷笑一声,“我知道你这伪善的圣人面孔,是想要挽救我吧,真是可笑!你认为我是一个步入歧途的人,而我却不这么看,通过师父的事我才发现,人们的嘴脸都他妈一个样,自私自利。”
夏木第一次听释武说他妈的几个字,她不知道是不是在号子里传染的,心里倒是阵阵地替他惋惜,问道:“那你现在还住在山上吗?”
“没有。”释武冷冷地说,“我只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他说话时有一种凄惶的感觉。
这种感觉,夏木似曾相识。
她也有过。
她知道心里一个安全的空间坍塌的感觉,而释武的心里,坍塌过两次。
“你跟着我,是要干什么?”夏木说。“你需要什么帮助就告诉我吧。”
“我要钱,”释武看着夏木,“你给我,当你给我的补偿。”
“多少?”夏木问。
“生活就好了。”释武说。
以前,释武吃住在虎穴寺内,是不需要花钱的,现在释武要住在城里,必然需要一些生活开支。
她觉得现在也不适宜劝说释武回到虎穴寺去,她可以感觉得到,这个小伙子心里憋着一股火,这火必得发出来或者消散去。
夏木拿出钱包来,打开,里面有七八张的百元现金,她都拿出来,给了释武。
“你给我个卡号,我给你打点钱。”她说。
“我没卡。”释武说。
夏木说:“那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在这里见,我给你拿点钱。”
释武转过身跑开了。
看他的身影没过街角,夏木默默地在心里叹息一声,回过头来,迎面看见原野在灿阳里。
这一幕都被他看在眼里,他过来站在夏木的面前,看她。
“我错了吗?”夏木问。
他说,“无所谓对错,角度不同,结果不同。”
“上一次,他跟我说,人间无情。”夏木轻声说,“他说的这句话时的神情我忘不了,两次,他最信任的人离开了他,第一次被抛弃,第二次被割裂。再冷心肠的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更何况是他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年纪。”
“他还年轻,不能完全理解你。”原野说,“不要灰心。”
“如果他对释觉师父的事无动于衷,我才会感到灰心,他这么闹,是有心。”夏木仰起头来,看太阳,把手反伸出去,遮挡直射到眼睛的光芒,手在她的眼中近乎透明。
这时,夏木的手机响,拿起一看,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发来一条短信:夏记者,晚上八点在原木酒吧一见,好吗?
夏木把手机伸到原野的面前,“这是谁?”
“金利强,他也约我了,”原野看了眼说,“你去吗?”
夏木道:“去。”说着就手回了个字:好。
回完信息后,夏木说,“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