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演员也会心痛。
痛得她要流泪。
她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把手攥得越来越紧,她的指甲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双腿发软,走不动了,她便依着一根枯死的树杆坐下来,伸手往口袋里拿烟。
口袋里什么也没有。
她需要抽烟,她的心太难受了。
她心疼。
“拿包烟。”回头就是小卖部。
“什么烟?”谢了顶的老板问。
“黑兰州。”她说,“再拿个火机。”
老板拿来了,“十七。”
交了钱后,夏木点烟。
打火机一下没打着火。
她摇一摇,再打,还是没打着。
看看打火机,上面是一个三点式丰满女郎骚首弄姿。
她不点了,把烟和打火机放在垃圾箱上。
她还未离开,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就捡起了烟和打火机,流浪汉随手试了下打火机,却一打就着了,只见他欢欢喜喜地把烟和火机装入口袋中,摇摆着离开。
一只流浪狗跟在流浪汉的身后,摇着尾巴欢快地跑开。
即使心碎,时光仍在流动,世间一切照旧。
最终,夏木起身,往虎穴寺去。
这次再去,山上依旧是人少烟稀,但释一师父还是将院落拾得庄严肃穆,清清静静。
去时,释一师父正在佛堂里擦拭佛像。
这是夏木第一次看到这尊佛像。
微翕双目的坐佛,两眼目光慈悲,俯视尘世,嘴角凝结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佛身是青铜鎏金,造型优美,仪态安详。
拂拭时,释一师父的动作谦恭而仔细,不禁令人心生庄严。
等他忙完后,出到院中,夏木才说:“释一师父,这就是那尊假的千年佛像吗?”
释一师父忙摆摆手,“夏记者,不要谈什么真真假假的事,在这里,没有假佛像,都是真的。”
夏木无言。
“世人只看它世俗的价值,认为这是件仿制品,不如正品值钱,便说这是尊假佛像,其实在我和释觉师父的眼里,这尊佛像和正品一样,并无区别,区别只在人心。”释一师父又补充说,“夏记者,肉眼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肉眼看到的未必是真相?”夏木觉得这句很有深意,“那什么才是真相?”
“不必求真。”释一师父略笑笑,“静坐听竹韵,久对洗尘心,自然是真,又何苦求真?”
如今,山上人少势单,释一师父有很多事做,夏木也就告辞下山,却终究还是担心着释一师父的安危,又回身提醒了一回。
下山的路上,夏木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和释一师父的话,心渐渐地静下来。
万事万物,自有规律。
来就来,去就去,何必自苦?
他要来,他要去,由他,由不得她。
牵拌,非他,而是自寻。
随他吧。
是宿命也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