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伯夫人还没来得及训斥女儿,却被女儿指桑骂槐的,说个狗血淋头。
“向我们这等人家,即便再清寒,长女出嫁,三五千两银子的嫁妆该有的。而今,我身无分文到别人家,若不是仗着肚子里怀着个种儿,脊梁骨早该被人戳弯了。娘不要觉得自己闺女天香国色,就可以天经地义的为所欲为,人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若要拿银子买美人,比我美的,多的是。”
“像我们这样人家的女儿,能有个一两万银子聘礼,算是顶尖了。王家阔气,甩手给三万,如此,家中债务不仅可以还清,还能大落一笔。你们养育我到十岁,十岁之后是宜安候府的姑祖母在养我。这三万两银子,权且还了你们那十年的养育之恩。”
康平伯夫人羞愤不已,她很想像平常一样跳起来指着女儿大骂一番,可这会子两腿突然有千斤重,任凭她怎么驱使就是跳不起来。
“你放心,等你出阁,娘定会给你五千两银子做陪嫁。”半晌,康平伯夫人自以为硬气还嘴道。
孙婵娟冷笑,定定看了母亲一眼,无谓道:“娘还是算了吧,爹问王家要钱,要求将聘礼全折算成银子,娘难不成也要把嫁妆全折算成银子?为了脸面,娘可能会去置办嫁妆,短短两月,娘去哪里置办像样的嫁妆?弟弟妹妹谁管?爹再给你捅娄子呢?”
你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么?
康平伯夫人哑口无言,羞的真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康平伯府如今就是个空架子,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莫说给女儿置办嫁妆了,她自己的压箱底都已经见底,如果置办嫁妆,那就得事无巨细,一一置办,大到田产、铺子,小到家具器皿,日常用品……仅仅在脑海里过一遍,康平伯夫人便觉得眼花缭乱。
尽管如此,孙婵娟依旧毫不留情面的将最难听的话说出来,“就爹那个混样子,说不定哪天突然就一命呜呼,人一死,咱们家的房子会立刻被收走,到时候您带着一大家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娘,女儿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护住这两万两,你们还有活路,护不住,活该饿死街头……”
“行了!你不必再说!还没躺在金山银山上呢就开始冲你娘甩脸子,摆架子!放心,你娘我就是这会子饿死街头,也绝不会来你跟前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