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回来继承,那蒋家倒与不倒於他何干?
刻意把他塑造成不理国事的废主,也得乖乖当好枕边弄权、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奸妃才对吧?依他那以逾权来当挡箭牌而撒手不管,却什麽都看不顺眼的德性,根本是个太傅。
冲著他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把蒋家制衡在打不死也扶不起的位置。
若他一直遵照教诲把蒋家复兴得有声有色,蒋可能不会回来......他毕竟还是放不下。
真不敢相信蒋能从他生命中彻底消失,他们明明念同一所大学,却连参加美术系的毕业展都没法见他一面--蒋说到做到,整整四年只从别人口中听到彼此消息,却不曾偶然碰见。
那些年等待的是什麽呢?蒋的原谅?搬回蒋宅?还是等他重新建立脱离蒋家的生活?
蒋也没让他知道,他们的最後一面在北京医院的天台。
有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即使得不到蒋也没所谓了.......但他得不到还是其次,一想到有其他女人男人人妖半兽人动物怪物能拥有蒋,啊啊果然还是超火大。
有想过当兄长再出现在他面前时,牵著一个女孩或男人;也有幻想过否极泰来、如胶似漆的同居生活,结果两者都没有实现,不愧是让他又爱又恨的死敌。
某天,蒋就像回家却忘了带钥匙般,坐在公寓前等他回来。
慢镜淡出他的生命,又以自然得让人怀疑往事是梦一场的态度回来,自顾自冲咖啡......
身上不带一个解释、一句告白,只带上滴著水的伞子,不提爱却不拒绝与他做爱。
这算什麽?
他想,那毕竟是原谅,同时是一场报复。
在一起的寂寞算什麽?
所有恋人们该做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却矢口否认关系。
若即若离、聚少离多,即使他在双人床上滚来滚去想著不如召妓吧,却拿掐不准蒋回来的时间,计谋还没开始就夭折了......若先开口告白的人就失去了主导权,馀生都处於下风,那想都不用想,他俩肯定守口如瓶直到死。凭什麽要我屈居他之下?明明是他比较爱我。
这麽一想就觉得什麽都没所谓起来。
他天生比较聪明还是兄长的脑子没有很复杂?总之还蛮好懂的,因此他也不格外困扰。
***
就是为了追求一时平静
将感情隔离半点感动都扼杀没法承受
***
「......果然是蒋暖。」
手在离开玻璃的时候留下三个指模。
他决定还是不进去,在外头的露天座位等待。
这麽说来,圣诞节整天跟恋人耗在一起不是常识吗?难道没常识这点也会遗传?
边听著令人逐渐烦躁的圣诞组曲边喝咖啡,他认真思考这问题。
四年前出现在医院天台上的,是蒋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