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站在这里突然想到,我希望你能满脑子都想著我,不能再想其他事、也没馀力考虑其他人,就这样深深领悟到你永远忘不了我、永远无法爱上其他人,一直受此折磨并感激这折磨,慢慢变成疯子,就算有别人爱你也无法感受......你不能在变疯之前死吧?」
「听起来无懈可击的逻辑。」蒋曦看著他,眼角逐点逐点弯下,扬起了和煦懒慵的笑容。好像听到了正确答案而准备嘉赏还有救的愚子,「但还是错了。我说啊,蒋家一脉相承的果然是变态而不是脑袋,你这脑袋没法挑战太艰深的东西吧。」
熟悉得令人讨厌的调调。
「说什麽满脑子都想著你、就算有别人爱我也没法感受......我不是正在做吗?」
青年一掌轻轻包著他的脸,以拇指怜爱地磨蹭著纱布边缘,「我早已经为你变成疯子,而你这疯子还在说这无知得可爱的话。」
「呐,既然你也离死不远了,为什麽不把你的肝给我?」
「基本题,我跟你的血型不合。」蒋曦好像受不了他般以脚跟踢踢青砖地,「呵,到现在还在想那蠢问题,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不相容血型还是有换肝成功的案例,我已经签署文件,死後的尸肝随时能移植给母亲。我只是奇怪你这麽爱我,却连试都不肯试。」
「这令你不爽吗?」
「不。」他摇摇头,「想到我死後你会发疯发狂,其实还蛮高兴的。」
「......你这跟我不相伯仲的疯子。」
蒋曦的表情却无丝毫懊恼,甚至心情很好。赞赏他似的,吻了他的唇边。
两唇相贴时,他动了动唇瓣,问,「你跟妈的血型不一样,但亲生mǔ_zǐ的移植成功率高很多,你会为了我把肝捐给她吗?」
「不会。」
毫不犹豫就回答,把这两字说得像「我也爱你」的绵绵情话。
忍耐到极限,青年捉住他的手臂把他推往城墙,困在两臂之间,深深吻他。
他心不在焉地抬眼,看到雪落在飞檐琉璃瓦,然後被蒋曦的吻融化。
☆、第二十一章、故宫中
欢爱过後几乎一秒陷入黑暗,死亡般的沈睡。
沦陷在连半个梦的光线都没有的无边深渊,却总在奇怪的时间醒来。
他睁开眼睛时,周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地狱还是天堂?他一动不动,静静等待眼睛适应光线,觉得自己看到地狱境像也不会惊讶。这麽说起来,同性恋跟乱伦、伤害爱人的三重判罪会坠落到那一层地狱呢?
他伸出手摸索床头柜上的手机。
半夜四点零一分,短讯是由由向他道歉,叫他快回去帮忙布置圣诞树。
......由由可以为那场根本算不上争执的小意外道歉,他又要如何才得到藩望的原谅?
他搁下手机,打开床头灯。
黄光照亮了蒋曦的侧脸,睫毛在眼底拉下长长阴影。
青年一手环在他的腰间,睡相仍像个拥著心爱玩偶的孩子。
他慢慢坐起来,把蒋曦的手臂拉开。
包包就塞在床头柜中,他轻手轻脚地拉开包包,把自动铅笔跟本子拿出来。
倚回床头,漫不经心地想,有一下没一下地写或乱画圈圈......
「写什麽?」
突然,蒋曦翻了个身正面朝天。
他看了看手机,原来不知不觉已停停写写了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