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吓到般微微瞪大双眼,难道蒋曦对当年的事耿耿於怀,是因为他一直没有道歉?
无论他以什麽动机出发,伤害也是伤害......虽然认真道歉也不会得到原谅,但还是......
做错事要道歉,啊啊一定是他当初教得太好了吧。
他把面前权充小桌的储物箱推开,从盘坐转成跪著,双手按在地上,「对不起。」
蒋曦看见他这样做之後表情复杂得无法拆解,既愤怒又悲伤,似宁愿他不道歉。
「这样没头没尾的道歉算什麽?而且脸无表情,半点内疚都没有......只是敷衍吧?」
「要磕头吗?」
他把双手的距离拉开,准备把额头抵到地上。
「这样算是承认当年恶意抛弃我吗?就算你这样讨好我,我也不会原谅你。你最近缺钱吧?我听说那女人的病情根本没好转过,还转了新药,你只是想我这次加钱给你。」
额头轻轻抵地後抬起,浏海残留著地砖的丝丝冰凉。
「我也没法原谅一直欺骗我的爸,没法原谅他把肠子流出来的你遗弃在大厅;我更不会原谅想拉你一起死的妈,到死也不会原谅他们。这样比较轻松,我只想你好过一点。」
「不、一点也不......」蒋曦苦笑摇头,「听到你那根本是敷衍的道歉,我恶心得想吐......」
「一开始你提出那交易的时候,我还以为可以赎罪,让你得到满足感跟胜利感,我也能好过一点,或许最後......还可以跟你当回兄弟。一年之後我发觉不行,你对我的恨太深了,不是这样可以化解的,对你来说恨我比较好。到最後我跟你做那种事真的只为了钱,我很需要钱。」
「既然如此,你更不应该提那件事、不应该道歉,只要剥光衣服配合我,在床上装可爱地叫床、热情回应就够了,毕竟你即使像具死尸般躺在床上,我还是会继续继续给你钱......」
「一直重提那件事的人是你。除了我走了、借一下浴室之外我能跟你聊什麽?蒋家是我们的禁忌,你从不跟我提学校的事,而我也不敢提自己的事......没想到你竟然说都不说一声就闯进我的生活。」
「你以为真的可以分黑与白,把自己的过往跟现在完全分割开两个世界吗?这算什麽?三岁小孩也不作这样的梦了,还故意不让我听你谈电话......那姓藩的跟你在交往吧?还一人一部同款手机。」
「乍见你要跟我同一所学校,我害怕又生气。」蒋站起来,把一口都没动过的水拿起,打算放回鞋柜上的杯盘中,「我想了数晚,怕你会让阿望得悉我们的关系,气你一声不哼就打乱我好不容易建设的生活......」
蒋曦目不转晴地紧盯他的一举一动,大概知道他准备离开。
他走向门口,「也气自己让你这麽恨、心疼你这麽恨我。」
他一定早就想明白了吧,当蒋曦用不屑的眼神对他冷嘲热讽时,自己那隐隐作痛的心肯定不止被言语所伤,还有对蒋曦放不下又掏不空恨意的心疼。他也痛恨父亲,一想到父亲就像踩空一脚,直直掉下苦闷寒渊,蒋曦想到他的时候是怎样的呢?「我现在......或许可以算过得比你好,但在我道歉之後你不原谅我也罢,不要再执著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