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忍不住拨了内线,滴滴响了片刻,才有一个年轻小姑娘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接通,“喂,您好,这里是检”
专家不耐烦打断,“孙院士检查的怎么样?”
“嗯”姑娘吭哧许久,含糊道,“这个,不太好说。”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有什么不好说?他去检查时还气十足跟个二十来岁的小伙似的,你可别告诉我情况有变化?出事了?!”
一圈同事闻声抬起头来。
小姑娘支支吾吾,等专家厉声斥了几句,才给出一句,“……是机器好像出了问题。”
“几百万才入的医疗机器出什么问题了?!”
“……我也说不清楚,您再等等!”
“等什么?等我膀胱都被尿塞满了?到底出什么问题了你说不清?”
“唉,我发过来您自己看吧……”
专家腕部通讯电话嘀嘀嘀响,他接受了传来的脑细胞检测影像,在同事示意下开放投影,灌了口茶润润喉,再抬眼,瞪凸了眼珠子,一口水卡在喉咙眼噎得直咳都没移开目光,等缓过来,瞥一圈纷纷皱眉沉思的同事,讪讪道:
“我没看错,难不成机器真出问题了?”
专家组长直接腾地起身,“我去看看。”
专家们紧跟而上。
一群人汹汹而来,见年迈的孙院士正跟顽童似,在门口闹着死活不肯进去,“这都换几个机器了,怎么还让检查?我身体好不好自己感觉不到?非要你们给证明证明?凭什么老李头那瘦巴巴白斩鸡样都拿到出院证明了,就非压着我?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出院出定了!”
李院士同孙院士一样,最早检查出脑癌,患病程度也是最重的,医生让检查来检查去,李院士已经拾行李了,孙院士却连个结果都领不到,不心里惴惴。
这一周来,院士们一日日渐渐康复,病痛减少,病房内和乐融融,晚辈们总是挖空心思翻出旧日糗事娱亲。
其他院士还要尽心思琢磨半天,才恍然大悟附和一两句。孙院士却能立刻能忆起,细致到他那年高考,在考场上咬了多少次指甲;儿子出生那年,他一头冷汗在产房外踱了多少步?
这种异常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光返照?人之将死,才会让生前早已模糊不清的记忆走马观花浮现,若真是如此,他宁愿在家里等死,而非为了争一分夺一秒在医院迎接死亡。
“您别着急。”专家组长劝了一句,让家属先把孙院士接走,进去询问情况。
检查医生说了情况,组长视线一扫,“你说这四台机器检查的结果都是一样?”
医生点头。
“……或许机器没错。”
医生无法置信,“那根本不可能!从未听闻这样的事,说不定前面的检查也有错,不论是这个,还是十二位院士完全康复,都太匪夷所思了。”
组长皱了皱眉,“维修机器的人还有多久到?”
“一个半小时。”
“那就先让所有院士回来复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