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观察,男修们貌似你一句我一句交流,但交流中目光毫无接触。视线之散漫,都不曾聚焦,体内魂魄早已脱壳,神思不属,目光随便搁置,一个个心不在焉,硬凑话题尬聊。
“都想什么呢?腰带开了都没注意,好心提醒一句,别鹂可是睁大眼睛瞧着呢,你们”
一个女修调戏着,别鹂上前捂住她的嘴。
“跟他们说什么,别来惹我正好。”
女修们起哄,“是是是,你如今满心都装着你家小兮霜,等他长大呢,除了他谁都不想说。”
“别瞎说。”别鹂脸一红。生怕再给小少年拉仇恨添麻烦,不放心瞥了一眼男修。
他们似没听见,反应冷淡,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别鹂松了口气,正待回目光,她视线一顿,微微皱眉。
“怎么了?”女修们看去,恰见一个男修偷瞄一眼前方,无神的眼睛仿佛点燃聚魂火,灼灼发亮。待左右有人望来,做贼心虚一般“不着痕迹”敛神色,一脸正经,表情虚伪。
“他们……”
女修们顺着男修的视线望去,是少年笔直扎入云雾中的身影。
别鹭四下望了一圈,啧叹声,“不成样子。”
弟子们满心风花雪月,连兮渊的事都全然忘记脑后,兮霜还真是完美继承了其师“害人不浅”的功力,顺便把前浪扑死沙滩。
他摇了摇头,撞散胡思乱想,观察周围,没有惊浪滔天,山体亦不再摇晃,少年到底做了什么?竟能稳住海灵,亦能让木鲲放行。
陆寒霜涉入巍峨青山间,几个纵横,来到一处万仞高崖,寻到嶙峋峭壁中镶在石里的木鲲王。
探出山壁原本郁郁葱葱遮挡整个断崖的庞大树冠,已化作鸟头,半睁的巨目已闭。脖颈连着根脉扎入山中,鲲树之巨,根脉虬结穿山渡海盘踞大半九重关。
陆寒霜飞身立于巨鸟头前,身量还不及它眼皮高度,格外渺小。
抬手拂过它的两额中间,声音却格外郑重。
“你且放心。”
木鲲王提早醒来,不过是幼崽(苗)被人挖盗。木鲲化形未成无法救援,只能强行睁眼,借九重关地利,困住盗贼。
想熬到它化形成功。
植物本性赤纯,加之直觉敏锐善辨忠奸善恶,陆寒霜不过三言两语,木鲲王知他所言真心,毫不作假。
合眼放行。
陆寒霜言出必行,没因他再次归于沉睡无人监督便不守诺言。
蒙住神识薄纱飘落,他打眼一扫,洞悉兮渊的方位,便全心投入山中,于满山沉睡的木鲲缠绕的根脉中寻寻觅觅。
灵舟驶过山仞。
少年正一掌击向山壁。
缝隙自掌下蔓延,他抬指扬风,于岩石龟裂的深邃裂缝中回旋一圈,吹出一根细细的断须。
“你……”别鹭刚想叫少年上来。
少年垂首拨弄属于木鲲王幼崽的断须。
植物无血,没法造血鹤寻路,肢体脱身,连结契都只能结成死契。这种单方面死契,对双方没有约束力,主方还要承其因果,只有主从感应这一鸡肋作用。
陆寒霜恰不需要约束,亦只需要寻方向,其中因果牵连让他微微颦眉,稍感麻烦却并不惧。
别鹭再要出声。
陆寒霜割指结契,头也不抬指向第七重的海中某个方向,“他在那。”说罢,没做交代,转身一头扎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