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师叔。”他在门上敲了两下,轻声说,“我要走啦。”
余程从繁忙公务中抬起头,看着他,和他身旁的凌鹿,叹了口气,然后露出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
过来。
他朝严柯做了一个这样的动作。
严柯有些诧异,与凌鹿对视一眼。
余程道:“你放心,这是在医院,我不会对他做什么。”同时掏出胸前的蓝黑色水笔,在纸上写了句话,远远地朝严柯举起。
那上面写着:
阿柯,你的工号还没有注销。我希望在你离开之前,最后开一副药,给自己。
严柯一愣,不明所以。
余程起身,把电脑让出来。严柯犹豫着不敢上前。余程轻叹一声,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来到二人面前。
“下个月我就要去西藏支医了。”他举起那份《支援医疗志愿书》,神情平静,嘴角甚至有淡淡笑意,“别担心,我没别的意思。就当是了却我一个心愿,证明给我看,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希望,不是虚妄。”
凌鹿有些触动,因此忍不住提醒:“你说的话他听不到。”
余程道:“他明白的。”
果然,严柯低了低头,接过他递出的挂号单,默默地走到电脑桌前,坐下,拿起鼠标。
余程望着他那认真的神态,微笑道:“你看,他就是这么一个好孩子。太容易被人操控。你以后要保护好他。”
凌鹿惊讶不已。余程居然会说这种话?他这是……把严柯托付给他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安静地等严柯开药。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啪啪的声音。没过多久,药开好了。严柯熟练地提交处方,最后一次点击确认完成诊疗,然后退出自己的工号。
起身时,他已经眼睛湿润。
“小师叔……”他来到二人面前,与余程擦肩而过,然后站到小鹿身边,心情复杂地望向余程,“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余程笑笑:“好,路上小心。”
语气轻松,仿佛他只是下班回家,仿佛明天还能再见。
仿佛将来的许多时光,他们还能一同度过。
严柯低下头,走出办公室。
凌鹿叹道:“那再见了。”然后去追严柯。
余程站在走廊上,看着他们离去,喃喃道:“再见。”
他回过头,发现隔壁的同事们都在悄悄看他。他笑笑,大家都知趣地回目光,各干各的去。
余程回到办公室,拿上刚填好的《支援医疗志愿书》,起身去院办。
三天后,严柯的听力开始恢复。凌鹿开始考研。
又三天,考研结束。圣诞节到了。
像圣诞礼物一般,严柯的失聪彻底痊愈。这份礼物来自于谁?圣诞老人?严柯自己?还是余程?
新年里的第一天,严柯和凌鹿在距离省中不远的地方找到一个商铺,租金、位置都合适,当即订下。
元旦假期最后一天,凌鹿陪严柯去机场送别余程。
省中很多同事都来了,甚至还有余程的老病人。他被大家围在中间,事到如今竟然还有人想挽留他。
“余医生,你这一走,我可怎么办呀!”
“余主任,你这样真的太可惜了……”
余程一一抚慰大家的离愁,视线扫过严柯。
严柯依依不舍地唤道:“小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