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介之奉上一个卷轴:“这是他带来的东西,里面记述东唐朝堂上不少密事,在下昔日也有所耳闻,但没那么详尽。”
乌云先生平静接过卷轴,扫了几眼后,吩咐道:“带他进来。”
陈介之应诺,告退离去。
片刻后,一个身着青衣,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文人进来,向乌云先生行礼。
“学生徐行之,见过乌云先生。”
张东云投影而成的黑衣老人,摆了摆手中卷轴:
“心思很重的人啊,这是被唐王投闲置散后,在辞官前,暗地里捣鼓的吧?”
青衣文人平静答道:“不敢有瞒先生,正是那时整理的一点东西,东唐上下沆瀣一气,弊病积重难返,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
乌云先生不在意的笑笑:“以后,你是不是也想给长安,大破大立一番?”
“终我一生,应该见不到那一天。”
徐行之神色如常:“只看城主和先生治下的寒山派,在秦州府已经可以称王称霸,但让人有所节制,与民为善,便可知长安城的规矩,有城主和先生在,相信这里乱不了。”
张东云对他的说法,不做评价:“你离开白马后,去过亭山书院吗?”
“去拜访过几个旧友。”
徐行之坦然答道:
“亭山眼下的处境,不太好,朝廷和白马书院、松阳书院、程氏家族从多方面一起钳制亭山,不适合作为翻转乾坤的基点。
不过,长安要成就大事,亭山书院可为奥援,先生如有意,学生可代为中间联络。”
乌云先生听罢,摇头失笑:“成就大事?翻转乾坤?东唐居然成了大事,成了整个乾坤?”
徐行之微微一愣,回过神来后,向乌云先生行礼:“城主与先生的眼界,学生自然难以企及。”
“陛下胸怀寰宇,包容万象。”乌云先生言道:“只要遵守长安的规矩,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安居。”
他直视对方:“不过,在这里的人,都要为这里做出贡献。”
面前青衣文人颔首:“请先生吩咐。”
他看了一眼乌云先生手边的卷轴:“只要是学生力所能及的事情,定然不负先生所望,不过……如果是跟白马书院有关,还请先生手下留情。”
“东唐使得,白马使不得?”
乌云先生并未因此动怒,只是扬了扬手里卷轴:“讨价还价,不是不行,但要看资格。”
“先生恕罪。”
徐行之言道:
“对东唐,学生亦无反意,生于斯长于斯,学生只会希望这里更好,百姓能安居乐业。
学生反的是李家王室,希望能换了乾坤,而非打烂这乾坤。
对书院,学生并无怨恨,只有感恩,希望能转变院里的风气,将来有朝一日,可以重归书院门墙。”
青衣文人向乌云先生作揖:“先生请勿见怪,学生既然投效长安,绝无背离之心。
重归书院潜心学问只是我归老之愿,但凡长安有所令,不论身处何方,学生定然回城效命。”
“如果白马书院与我家陛下为敌呢?”乌云先生不为所动。
徐行之微微沉默,半晌后一揖到底:“如有执迷不悟者,学生会有了断。”
乌云先生淡然道:“机会,不常有,得之更不易,谨记珍惜。”
徐行之深吸一口气:“谢先生提点,学生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