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扭头就走。
“林海?”陈三少追着他往外跑,“你什么时候去下聘?要不要选个日子?”
“没必要。”林海冷冷道,“反正也不重要。”
陈轩僵在原地,扯着他的衣袖拽了拽。
林海抿唇站住,改口:“成婚的日子你挑,下聘还是赶早好,你拖不起了。”
陈三少这才松手,笑眯眯地抱他的腰:“担心我?”
“担心我的生意。”他弹开陈轩的手,喊云四把箱子都搬出来,“怕被你拖累。”
陈三少轻哼了一声:“就算心里这么想,也别说出来。”
林海没空与他斗嘴,将人撇下,径自上了车。今天的车是远方开的,比云四稳些。
“行长,真要娶陈三少?”
“嗯。”林海头也不抬地答,“娶。”
“娶”这个字像是甜腻的糖,在他嘴里融化,黏住了唇舌。林海说完,又沉默了。
“那这些……够吗?”远方不解,“陈轩可是陈记的三少爷,这聘礼太寒酸了。”
林海不嫌远方说话直白,反而认真解释:“再多也没有,陈振兴看中的不是聘礼的数量,而是能从季家的商会得到多少利益。”
“行长?”远方愣住了,“万一陈记狮子大开口……”
“不会。”他摇头,“陈轩在陈振兴心里没那么重要,再说就咱们这些聘礼,他一眼就能看出我不是非陈轩娶不可。”
远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而且能把陈轩嫁出去……”林海自顾自地说,“省得到时候分家产,估计他二哥也很乐意。”
说话间就到了陈记,林海摇下车窗喊人通报,自己气定神闲地坐在车上打量巍峨气派的公馆。不愧是南京城最大的商会,连门口的下人都趾高气扬。
他等门里出来人,才下车。
“林行长。”对方弯腰行礼,“当家的在里面等您。”
“有劳。”林海推了推眼镜,向远方使了个眼色,远方连忙指挥人把聘礼搬进了公馆。
他独自往前厅走,绕过两间下人的门房,只见高高的屋檐上挂着一方陈旧的匾额,上书“才守可嘉”四字,倒有些风庸附雅的味道。
“稀客。”
林海转身,见堂后绕出一中年男子,借着昏沉的日光,隐约瞥见半张似笑非笑的脸,认出他是陈振兴,便行了一礼。
“自前年与林行长偶然一遇,今日再见竟是为了结成亲家。”陈振兴意味深长地笑,坐在主座上向下人招手,“给林行长看茶。”
细长的茶叶在热滚滚的水里翻腾,闻着味儿,是上好的铁观音。
“陈行长。”他呷了一口,“既然你知道我是提亲来的,那咱们就不绕弯子了……我想娶陈轩,不知您同不同意?”
“林行长说话真是爽快。”陈振兴把玩着一只铜手炉,“可我那儿子极不成器,成日流连花楼,万万配不上林行长。”
这话林海倒是信,并深以为然。
不过他假装听不出陈振兴的言外之意:“我与三少爷情投意合,愿结秦晋之好。”
陈振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当真?”
过犹不及,林海见陈振兴怀疑,立刻改口:“要是陈行长不愿意也就罢了,毕竟婚姻大事,不可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