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踌躇着伸出手,手指蜷了蜷,最后搁在陈轩脑袋上生硬地揉。陈三少立刻不闹了,眯起眼睛往他怀里凑。
“林行长,你心软。”陈轩轻哼道,“就算再怎么骂我,最后也会娶我的。”
“要是不呢?”他将视线从陈轩微红的眼尾移开。
“不娶?”陈轩困惑地歪头,仿佛听了个笑话,“不……你不会不娶我的……”他信心十足地呢喃,“你……那么笨……”
“我笨?”林海气恼。
“嗯。”陈轩的脑袋沉了下去,“你……笨……家伙那么好都不用,肯定……肯定活不好……”
得,烧迷糊了,什么浑话都敢说。
林海拍了拍陈轩发烫的脸,又推了推对方的肩,怎么都得不到回应以后忽而无声地笑起来。
明明是个阔少爷,每次见他却狼狈得让人狠不下心来生气。
陈轩再一病,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蔫头耷脑地没了神,唯一的力气便是骂林海,再死缠烂打地要嫁给他。于是陈三少对林海一见钟情的流言蜚语不胫而走,连街头卖果脯的小贩都知道,他俩不日要成婚了。
林海既不表态,也不澄清,成日冷着脸照顾卧床的陈三少。云四胆子大,问过几回,丢了快半年的工钱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陈轩的面色日渐凝重。
陈振兴已经放出话来,他二哥正式接管了商会的大部分生意,至于别的少爷……又有谁会去关心呢?
“林海。”又一日,陈轩咬着苹果,“别绕弯子了,你直说,要怎样才肯娶我?”
嘎嘣嘎嘣,嚼得又脆又轻。
林海没有吃,坐在床边替陈三少削苹果皮,眸色深沉,眼里只有苹果。
“我没时间再耗下去了。”陈轩丢了果核,坐直身子,“等来年开春,陈记当家的位置就铁定是我二哥的了。”
他抬手用半个苹果堵住陈轩的嘴:“三少爷,态度好些。”
陈轩呛得直咳。
“现在是你求我。”林海扔了小刀,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有求于人就得放低姿态。”
“你要我如何?”陈轩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全部压抑在心底,抬头对他假笑,“林行长,在床上,什么花样我都不会拒绝的。”
林海擦手的动作微微一顿:“当真?”
“当真。”陈轩以为他松口,眉目间阴云散尽。
“那就有劳三少爷……”林海笑眯眯地扶陈轩起床,“帮我这分会擦擦落满灰尘的房梁。”
陈三少呆住,倚在他怀里愣神。
“没听清?”林海把帕子塞到陈轩手里,“那我再解释一遍……房梁上落了灰,麻烦三少爷擦擦。”
分会的公馆较之陈记,自然小上许多,可仍有三进三出,若真要把房梁都擦一遍,没个三四天是干不完的。陈轩就算是个不受重视的少爷,可依旧是个阔少,哪里干过这种粗活?捏着帕子站在屋里发了半晌的呆,终是咬牙搬来椅子,卷起衣袖擦房梁。
林海坐在书桌前,明着看书,暗地里却在看陈轩露出来的半截藕似的臂膀,越看越是想笑。陈阔少根本不是在擦房梁,简直是用帕子掸灰,把整间屋子搞得乌烟瘴气。他看了会儿,起身走过去,抱着陈轩的腿直接把人扛到了屋外。
“还没擦完。”陈轩瞪他。
他瞪回去:“若要我娶你,就听话些。”
陈轩蹙眉,片刻又舒展:“林海,你真在考虑娶我的事儿?”
林海也笑:“嗯,在考虑。”笑完故意拖长了嗓音,“考虑怎么靠着陈记这棵大树,让分会在南京城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