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这几年一直好像层乌云一般罩在南阳侯府,罩在他们二房的头顶,他曾经犹豫过,但随着葵哥儿越来越大,自己心中早有决定。
既如此,还不如跟大哥直说,让他们早作打算。
就当他是自私也好吧。
他也不想把这个恶人全给依去做,让依在家中处处受人责难。
思及此,赵咬牙道:“大哥,过继一事我和依已经商量过了,大哥,真的很抱歉,我们,我不能将葵哥儿过继出去。对不起大哥,我做不到。”
“至于侯府的爵位,我们也绝无此意,无论大哥你将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过继了子嗣,我们都不会肖想侯府爵位的。”
赵睿盯着赵的眼睛,面上的醉意渐消。
赵的眼神中有内疚,有亏欠,有难受,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对着自己的眼神也没有半点躲闪。
还是赵睿受不住,回了眼神,端起一杯酒饮尽,然后慢慢露出了一个苦涩的表情。
他语带嘲讽道:“不怪你二弟,其实很久之前我就大约知道不可能了,只不过始终不愿去承认,不愿去面对罢了。”
“是我对不起你和弟妹。”
因为一直拖着,其实是让大部分的责难都卸到了赵和依身上,又因为依反应强烈,让众人一直都觉得是依仗着娘家和皇后的势太过没有人情……
就是他自己心中也未尝不曾有过这种想法。
总觉得过继人家孩子,让那孩子得了侯府爵位还是恩赐般……
谁知人家根本不稀罕。
还是打定主意觉得就算我不过继给你,那爵位最终也还是我们的?
两人沉默着相对喝着酒,各有心思,各自苦闷。
这日赵睿回到公主府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他晚上和淮宁说了什么自己都一点记忆也没有,只是第二日他醒来看淮宁眼睛虽有些青黑,却闭口不提昨日之事,便只当是她熬夜照顾自己,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郁结,便也就将此事揭过去了。
成昭元年,二月。
这日依在给老夫人请安后留下用膳时一时没忍住作呕,众人疑惑相询,依才道是已经找了太医确认过,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侯夫人甄氏得知此事后,就寻了儿子赵睿,带着他一起去了老夫人的院子,然后当着儿子赵睿的面和老夫人还有赵二夫人吴氏商议将葵哥儿过继给大房的事。
赵二夫人吴氏虽然性子有些绵软,但这几年就葵哥儿一个孙子,也早把葵哥儿当成了命根子,再加上依不停的给她灌输“过继出去了就不是你孙子了”这一观念,原本也没有太反对过继的她现如今也已经站到了儿子儿媳那边。
所以当赵老夫人听了大儿媳的话把目光转向她时,她虽还有些畏惧赵老夫人,但仍是道:“母亲,大嫂,依才刚刚有孕,但到底是男是女也是未可知,再说了,就算过继,也不当是过继嫡长子,依不乐意,国公府那边怕也是不会依的。”
侯夫人立即就问道:“既然葵哥儿不合适,那若是依这一胎是男孩,是否就能直接过继这个孩子?”
赵二夫人面色僵了僵,目光有些躲闪道:“这,此事我也做不了主。大嫂,这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是依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这事,到底还是得问问她的意见。”
赵老夫人一直沉着脸没出声,并未偏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