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希望众臣辅佐太子登基,但对谁又都不完全信任,这么些年来,他虽独宠薛皇后,但却将后宫和朝堂分得很清楚,对薛家也一直都是打压,只是他在的时候能弹压住薛家,他过世后,太子年幼,薛家野心大,皇后也只信任依赖薛家,不安排好,将来太子继位后,肯定会出现外戚专权的情况,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布置了很多后手。
薛皇后也知道陛下的布置,可她也不愿只在后宫中做个摆设,更害怕别人威胁儿子的帝位,所以自然有她的想法。
她应该是想向诚郡王府示好,但太直接又容易引起陛下忌讳,便打起了以宓的主意,同时拉拢了诚郡王府和魏国公府,却又不是直接和诚郡王府还有魏国公府联姻,大约这个度就是陛下都是乐意看到的。
可这只是韩氏的猜测,牵扯太多,自不好跟自己母亲直说。
韩老夫人听了女儿的话,紧紧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道:“既如此,回到京中,便让你大哥把远哥儿和宓姐儿的婚事定下,这样,也就不会一个个都盯着她,想要踩着她谋好处了。”
韩氏更加苦笑道:“母亲,这事我也一直想找机会跟您谈。您也知道大哥和大嫂的想法,何必强行让慎远娶宓姐儿,这样也只能让宓姐儿在国公府处境尴尬而已。”
看韩老夫人面露愠色,韩氏又道,“母亲,您不必太过苛责大哥大嫂,疼爱宓姐儿是一回事,可大哥毕竟是国公爷,要替国公府的前途考虑。再说了,就是宓姐儿,她对慎远也只是兄妹之情,并无他意。母亲又何必强行逼大哥定下这桩亲事。”
魏国公并非世袭罔替的爵位,只能平袭爵位至第五代,再之后是降爵还是回爵位,就完全取决于新帝的恩宠了,而韩慎远这一代就正好是第五代了,所以魏国公虽然也疼爱以宓,但儿子的婚事却是和妻子曾氏是同一立场的。
他们希望儿子能结一门得力的亲事,如此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魏国公府将来的前程。
韩老夫人冷笑,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可是祸福相依,京城形势复杂,今日得势,他日到底如何却很难说……罢了,你既说宓姐儿对远哥儿无意,我便且看着,只是你,还有诚郡王府都不要妄想打宓姐儿的主意,否则便不要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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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燕王府。
穆元祯听完暗探的回报,眼神晦涩不明。
他只是让暗探留意宫中还有京城的动静,并未特意吩咐暗探留意以宓的消息,可是偏偏夹杂在那些信息之中,她的事情总是会冒出来让他在心头转了一遍又一遍。
诚郡王妃韩氏,他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魏国公府见她时的情景,他十岁,她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小小的,软软的,站在大树的阴影下,大眼睛有些失神的看着不远处的华服女子,漂亮的大眼睛满满都是不合年龄的黯然和努力隐藏着的伤心,而那华服女子却正满脸慈爱笑意的看着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男孩跌跌撞撞的摸来摸去。
可能是那女子身边的丫鬟发现了她,在那女子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女子了笑容,转头看向了她,他看到她眼神瞬间亮了亮,小小的拳头捏起,明显有些紧张又有些希冀的看向那女子,似乎连呼吸都屏住了,可惜那女子扫了她一眼,目光停了不过片刻,随即便漠然的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