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统治帝邦二十年,不可一世的晋朋,最终是这么死去的呢。
天气炎热,位于宫城西南的丹宫被大火烧得啪啪响,士兵们汲水救火,场面壮观。救火及时,火势没蔓延到宫殿区。
大火熄灭后,姒昊进驻宫城,他站在被火烧得不成样的丹宫前面,若有所思。曾经穷极奢华的丹宫,只剩地上一堆破瓦漆木,晋朋营建它时,必然没想到最终这里会成为他葬身之地。
士兵们从瓦砾堆中发现好几具尸体,其中有一具卧在财宝之上,烧成了黑炭,它体格高大而肥壮,配饰华美,是晋朋无疑。
见到这位仇人死状如此凄惨,姒昊没有复仇的快意,也没觉得可惜不是自己动手。晋朋是该以死谢罪天下,这是他应得。
姒昊神色淡然,对士兵命令:“将他埋了。”他不是晋朋,他不会将仇人杀死,尸首悬挂在城墙上示众。随便挖个坑,埋了一了百了。
士兵从废墟拖出一具具尸体,其中有一些骨骼纤细,一看就是女子。姒昊问起那些被晋朋囚在丹宫的女子,一位投诚的晋朋旧臣说:“有数十人还活着,没烧死在里边,正等候后昊发落。”
“听任去留。”姒昊不可能接这些女子,而且也不打算将她们发放给将士们。
离开丹宫后,姒昊前往木殿所在的观象台,他在观象台上禹禹独行。他没有接近木殿,也不感兴趣,早先有人禀告,巫辛已死,是老死。那时,跟随在姒昊身边的任嘉说:“她死得真是时候,该不是吓死的吧。”
对于巫辛,姒昊本打算处死她,绝不姑息。现在想,确实如嘉所言,她死得真是时候,要是让帝军冲进木殿处置她,她肯定没能留个全尸。
一位位仇人,姒昊都让人将他们埋了。人死罪灭,再多的暴力,又有何用处。姒昊是个豁达宽容的人,他没被仇恨支配,始终清醒。
帝军入住帝邑后,将士们捕抓到不少晋夷旧臣,有罪行的服罪,无辜者释放。将士们都知道,后昊有令:不得滥杀无辜,违者重惩。
有这一份宽容,才能安定民心,尤其是在这政权更替,百废待兴之时。帝邦的子民们,受够了晋夷的残暴,他们需要一位宽仁的君王。
在宫城的第一夜,姒昊入住南殿。
这是他父亲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是历代帝邦君王的起居宫室(不算晋朋)。听伯密说,二十多年了,南殿跟当时帝向在世时,没什么变化。晋朋废弃南殿,营建丹宫居住,大抵心里有所忌讳。
帝向登基,身为帝邦的射师,晋夷必然起誓效忠,最终他却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背信弃义,可是大罪。弑君,同样是大罪。
姒昊让侍从将南殿拾一番,当夜便就住在里边。
这一夜,南殿灯火如昼,姒昊与大臣们在此议事,时不时还有信使进来通报。天快亮时,姒昊才去小眠一会,躺在大榻上,将心静下。
深广的寝室,除去门外两位侍卫,便就只有姒昊。没有陪寝的女子,没有丽的少年某位部族首领曾发奇想,想偷偷献几个美男给帝昊,结果挨了伯密的鞭子。
这份严惩自然有姒昊的授意,从此,再无人敢动这样的念头。
蓝色的发带,缠绕在手上,低头嗅吸,尚有他淡淡的气息。复国成功,居住于帝邑宫城的年轻君王,他没有为复国成功而激动万分,他心是如此沉重又静穆。治理一个大邦绝非易事,从今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