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去套,刚刚好。他手很巧,他给姒昊制作的任何物品,总是合适。
夜里,虞苏没再发烧,显然是巫医的药起了效果。这夜,姒昊烧水,帮虞苏擦洗身子。
温热的巾布,轻轻擦过虞苏的背,手臂,脖子,胸膛。往日总是裹着厚厚衣物的虞苏,脱去最贴身的衣服,这才仔细看清他委实消瘦许多。若是让虞母看到了,只怕是要落泪。姒昊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低着头,闷不吭声,手中的动作时而停下。虞苏不知原由,他没觉察自己那里不好,他觉得姒昊将他照顾得很好。见姒昊粗实的大手在他肩上摩挲,神色沉重,虞苏才意识到,他这是心疼了。病着这些日子,药喝得多,又没什么胃口,双颊凹陷,身上自然也不好看。
虞苏握住姒昊的手,他想安抚他,看他的模样,竟像似要落泪般。虞苏从未见过姒昊的泪水,他很恐慌,他张臂将姒昊抱住,喃语:“阿昊,你别难过……”
你别难过,我病好了,吃两顿烤羊肉就又会胖回来啦。
姒昊轻轻推开虞苏,他拉来羊皮,将虞苏裹住,他脸上沉痛的神情已匿去。他摸了一把虞苏披肩的长发,乌黑而柔软,嘴角稍微扬起,哑声道:“头发长了。”
很快又会像两人初遇时那么长了,时光在他们身上留下了踪迹。
姒昊继续帮虞苏擦拭身子,从腰身,擦洗至双脚,他耐心,细致。仿佛擦拭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样人世间最贵重之物。虞苏被他深挚的眼神看得把头低下,也为他体贴至极的动作,弄得不好意思。
终于擦洗完,虞苏红着脸,钻进被窝中。他把被子拉到脖子上,侧身去看姒昊,看他端水出去倒掉,看他在昏暗角落里,脱去衣物,搓洗身体。
虞苏止不住的微笑,在被窝里显得很开心。他们安然来到了昆戎,两人身上没有少一块肉,安安全全。他们还住在一起,从没分开。
这段出行的日子,虞苏并不觉得苦。他此时觉得很幸福,他和所爱的人相依相伴,他的病也好了。
外头的夜仍是冰寒,属于他们的小屋,明亮而暖和。
雪止天晴,几条冬日的肥鱼在河水里慵懒游动,有脚步声挨近,它们也不逃匿。寒冷使得它们不爱动弹,乖乖束手就擒。虞苏执着木柄网兜往水里一捞,捞起三尾肥鱼,他把网翻动,将鱼儿倒在草地里。
这些鱼被放上岸后,兴奋地跳动,没多久,就都冻僵了。大黑看它们跳动,还跟着兴奋地吠叫。新的生活环境,大黑适应得很好,天天跟在外头跑,也不怕冷。
虞苏将三尾鱼捡进竹篮,他喝喝手指,提着篮子爬上半个山坡,返回家中。这几条鱼,就是他们的晚饭。自从虞苏病好后,姒昊时常往家里带羊肉,牛肉。炙着吃,烤着吃,炖羹吃。偶尔,两人改改菜谱,吃点野菜鱼羹。
在家里清闲,虞苏每日就是准备食物,等姒昊从冶炼作坊里回来,一起吃晚饭。
雀儿山的冶炼工坊不少,姒昊懂得冶炼和铸造,人壮实有气力,在工坊里帮忙。他也不要其它酬劳,隔些天,带牛排羊腿回来就行。
工坊离他们的家有段距离,天蒙蒙亮,虞苏会起来做早饭,让姒昊吃得饱饱才出去。每每姒昊去工坊,虞苏还让他把大白也牵去。大白身上驮着御寒的毯子,食物和水,怕他遇雪天晚归给冻着了,在半道耽误了。
昆戎多是牧民,相互间住得远,牧场不交集,得争斗。土城这里算是极热闹的地方,但土城东的林地,也没几户人家。当地没人知道姒昊和虞苏是什么来历,只知他们是昆吉金的客人,不敢招惹他们,昆吉金偶尔会派人过来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