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摘来的菇子,晾在屋外,哪些可以直接煮食,哪些需要晒干,虞苏一再嘱咐。他怕他忘记了,吃坏吃肚子,然而姒昊那么好的记性,又怎会忘记呢。
还有哪些要做的?
虞苏在屋里走走看看,摸摸姒昊的草泥台,抚摸他的衣箱,虞苏恍然,从木梁上取下篮子。篮子里有一包东西,那是用块布包着的针线。
虞苏坐在草泥台上,用石刀割断袖口毛躁的纤维,再拿一块布在上面比划,量出需要的尺寸。他裂开携带来的细布,用它包住袖沿,他穿针引线,把细布缝在袖子上。
缝好两只袖子,接着缝衣领。
一件本来破破烂烂的上衣,经由他的手,获得重生。
虞苏将衣服缝补好,折叠整齐,放在衣箱上,突然,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温暖怀抱。本来在一旁,静静看他缝衣服的姒昊,悄无声息来到他身后,将他搂住。他从身侧抓住他的手,将脸庞在他脖子上轻轻蹭了蹭,在他耳旁呢喃,虞苏羞赧低头。
午后,门窗关好,火塘的火燃起。
姒昊上身的衣物解开,袒露出左肩狰狞的伤口,虞苏为他换药。虞苏将药粉搅拌,涂抹在一片宽圆的叶子上,再将之糊在伤口上,而后用细布条包扎。一层层包裹,细细缠绕,系绑。包扎好,虞苏帮姒昊把衣服拉上,他贴着姒昊身子,感受对方的温度。虞苏没有去为他绑系衣带,他张臂搂抱他,将头埋姒昊肩上。
他差不多该离开了,他天黑前得回去虞城,和母亲约好。
姒昊一手搂住虞苏的腰身,一手去抚摸他的头和背,他不忍他难过。两人抱在一起,抱了许久,虞苏才将头抬起,默默帮姒昊拉拢衣襟,绑系衣服。
他们离得很近了,比一个在角山,一个在虞城,近上许多。今日回去,也许明日又能相见,虞苏这般安慰自己。
离去时,虞苏一手捧着陶钵,一手提篮子。篮子沉沉甸甸,里边装着两尾大鱼。
姒昊将虞苏送到神木附近,未出白林子,听到一阵人语声,两人便就在林中相别。姒昊挥手,虞苏三步一回头,姒昊用唇形说:去吧,虞苏才依依不舍离去。
看着虞苏身影消失林间,姒昊没有立即离开,他倾听声响,他听到有人在问虞苏话,问他是不是去菇。那是一个女声,听起来有二十来岁,她跟虞苏交谈时很亲昵,显然是熟人。
他们的声音和脚步声渐渐都远去了,姒昊这才安心离去。让虞苏一人,在黄昏时,独自穿过及谷,他心中牵挂,好在有人陪他回去。
孤单寂寥的湖畔,姒昊踽踽独行,肩披晚霞。他形单影只,但内心并不寂寞,孤苦,他的心中有一团温暖的火,像火塘的火那般,能照亮整个黑暗的屋子。
姒昊回屋,守在火塘边,他烤蘑菇,煮鱼羹,和大黑一起吃。吃饱后,他拾屋子,他躺卧在草泥台上,想着明日的安排,他裹着羊皮被睡去。
第二天,白林子里,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影到来,姒昊反倒觉得安心,他不愿虞苏不时穿过及谷来找他,他担心他安全。
这日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