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姒昊在任邑,应该有很多亲友吧。
“昊,你离开任邑的时候,很难过吧。”虞苏想换成是自己,一定非常难过,离开熟悉的地方,辞别亲友,独自一人漂泊。
“早已料到得离去,倒不至于十分难过。”姒昊对于离别看得淡薄,但并非他不重情感,只是不得不去做。
听到这一句话,虞苏沉默,他心里有些不安,他小心翼翼问:“那你离开任地,会去哪里呢?”
姒昊垂下眼睑,他的拇指在虞苏的手心轻轻蹭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对虞苏而言,仿佛已经烧好了三只陶的水那么久。
“你以前说过南洹。”姒昊轻语,这是他这几天一直萦绕不绝的一个念头。
“那里很好,而且离虞城近,我可以经常去看你。”虞苏欢喜应道。
姒昊没再说什么,他拉着虞苏的手,贴放在胸口,许多才听到他轻轻应了声:“嗯。”
最理智的抉择,是远离虞苏,走得越远越好,一生都不相见,这样虞苏永远不会受他牵连。但人得面对自己内心的自私,姒昊的心意是去虞地,住得离虞苏近些,常常能去看看他。
此时夜已深,虞苏熄灭油灯,姒昊让虞苏回席子上睡,怕他又趴在木塌上。虞苏听从,回席子上躺卧,很快便就睡着了。
木塌上的姒昊能听到虞苏的呼吸声,想着席上之人,姒昊逐渐睡去。对他而言,有些事,多想无益,该如何去做好,便如何去做。
第二日清早,吉华迫不及待地跑来姒昊的小屋里,在门口,正好和虞苏迎面撞见,晨曦下的少年手里挽着一个小竹篮,对自己略带羞涩地微笑,很是温雅。吉华谦和地问他:“阿昊醒来了吗?”虞苏点头应道:“醒来了。”
虞苏清早打算和壶一起去草药,见吉华过来,他心里也挺高兴,他怕姒昊一人留屋中,没人看顾会不方便。其实药的地方很近,就在营地外的一处山坡上,花不了多少时间。
吉华走进木屋,隔壁的壶从屋内出来,虞苏和壶结伴离去,吉华坐在了姒昊的榻旁。晨曦明亮,照着木榻上的两人,也照着两位提篮男子出营的身影。
正是时候,吉华想,他要和姒昊谈点事,有这位少年在,还不知道方不方便,正好他外出。瞅眼病榻上的挚友,见他神不错,靠在榻上,看着窗外,享受着伤病后不自由的生活。大概也没什么事,能将他打垮吧,吉华想。
吉华瞅见窗外的人影,他问:“他唤虞苏是吧?”看来吉华已经问过任了,姒昊轻点了下头。
“他知道你身份吗?”
“只知我是洛姒族。”
两人交谈的声音细小,就是有人趴在窗外偷窥,也只看到他们翕动的唇而已,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也好。”吉华颔首,他看得出姒昊对这少年的态度很特别,但是这样的身世,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
“伤怎样?”吉华打量姒昊的左肩,他衣服穿得严实,看不到他左肩受伤。身为病人,衣衫整洁,头发一丝不乱,该说虞苏将他照顾得很好。
“还不能抬臂,这两日倒是不怎么疼了。”姒昊本还以为这只手臂废了,不想壶说治得好。
“红镞箭,一枚足矣致命,你竟能躲过两回……”听着像似夸赞,实则是为他心疼。被如此厉害的弓手追杀,两番险些丢去性命,虽然得救活,遭受了何等的折磨。
“两位弓手都已殒命,我能有一时的平安。”姒昊很清楚自己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