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葭在任身旁,她看到姒昊似乎很意外,她记得这人,在她家住过两天。这人来时穿着细布衣服,头发扎发髻,戴骨簪,不是现在这幅披头散发的模样。
“吉蒿,去挑几头肥羊。”任差遣姒昊,他瞅着羊圈里的羊,觉得养得还凑合。
姒昊想,有束在,哪里需要他帮挑羊,不过他也无所谓。姒昊进羊圈,挑出五头肥羊,他每头都直接抱起,手臂跨过围栏,把羊放到圈外。束站在围栏外头搭手,他抓住羊,迅速绑绳,拴住。
束是牧正家的老奴,一辈子都在养羊,他对羊可能比对人还熟悉。
牧羊嘛,经常要和羊在一起,身上带着牲畜的臭味,姒昊已适应这样的生活,他心中宠辱不惊,淡然处之。
“束,你将羊牵走,我一会过去。”任吩咐家奴,他不忘要去带虞苏。
“老奴在坡下等着。”束躬身应道。
束赶着羊下野麻坡,野麻坡下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后还拴着十来头肥壮的羊。今日主仆驾着马车,到牧人家中肥羊,以便赶牵回去一起宰杀。
任和任葭再次登上山道,姒昊无声跟在身后,任特意回头看姒昊一眼。任在角山下长大,这里的生活单纯,但任不单纯,他出过角山,去过虞地,也去过任邑。他直觉姒昊身份不一般,说不准是获罪的大臣之子,为留条命,给塞到角山这穷山僻壤来。
此时看着三人登上山道,虞苏心中纷乱。任家兄妹离开,独处在落羽丘时,虞苏想起姒昊的烤鳖肉,烤虾;想起姒昊雨夜里睡在地上,把卧处让给自己;也想起自己为姒昊缝衣服,编织草席。
很奇怪,任要带自己回去,虞苏应该感到很高兴才是,但却莫名惆怅。虞苏不禁想:也许姒昊,并不嫌弃我麻烦。
虞苏注视半道上走在一起的任家兄妹,和落出一截,踽踽而行的姒昊,他觉得姒昊的身影好孤独。
自己走后,落羽丘就只有他一个人,从早到晚,形只影单。
姒昊登上落羽丘,他一抬眼,就见到拄杖站立的虞苏,虞苏的目光也正在看他,神色严肃。姒昊还是第一次见到露出这种表情的虞苏,他还是比较喜欢虞苏对他绽出笑容的样子。
“小苏,走了。”任跟虞苏招呼。
虞苏的目光却仍是看着姒昊,他期待姒昊能说点什么。
姒昊一句话也没说,仿佛这件事和他毫无关系。对姒昊而言,也确实如此,虞苏的去留,由虞苏决定。
“,再一两天,我姊夫就回来了,我还是……在这里等他。”虞苏遵循自己的心意,他决定留下来。
说完话,虞苏特意去瞧姒昊反应,姒昊明显抬了下头,两人目光接触,不知道是否错觉,虞苏觉得姒昊的目光里有些许诧异。
“都一样,东陶回来还不是要途径我家。”任笑语,觉得这不成问题。
虞苏回道:“我住习惯了,这边挺好。”
站得累乏,虞苏想往地上坐,任伸手搀了下他。虞苏落地,放平酸疼的腿,他在山崖凭借单腿和拐杖站立许久,真是靠意志坚持。
从任下去找姒昊,虞苏心里便就担虑起来,此时,说出拒绝之言,虞苏有种解脱之感。
虞苏眺望远景,微风吹拂他的脸庞,他微微笑着,他是真心喜欢这里。任见虞苏嘴角的微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看得出虞苏热爱落羽丘。
孤零零的高岗,稀疏的树林,齐膝的杂草,相伴的只有风和羊鹿,他一位虞城来的少年,怎会喜欢这样的生活?任无疑是忘掉了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