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摔跤,挤进一群年轻男女中间,跟着吆喝助威,跃跃欲试。虞苏心不在焉,他心思即不在那些争强好胜的男子身上,也不在那些为夜晚细心打扮,身材曼妙的女孩身上。
“阿苏,你可以陪我们去找朱云姊吗?”风夕轻扯虞苏的袖子,她小声问。她身旁跟着虞圆,两个女孩感情不错。
朱云家就在东社附近,东区这边的居民,风夕大多不认识,怕路上遇到孟浪的男子。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虞苏护着两个女孩,往灯火阑珊的居民区走去。
两个女孩跟在虞苏身边,风夕话语很少,虞圆叽叽喳喳,性格截然不同。
三人走到朱云家院中,虞苏见朱云在屋里头织布,他放心将两个女孩留下,独自返回社树。
东社的聚会,确实比北社热闹许多。在虞苏看来,他喜欢来东社,是因为东社有位讲故事的秉叟。
秉叟是虞君使者,去过许多方国,他会讲外面的故事,又新奇又有趣。虞苏每次来东社,都是为听秉叟讲故事。
秉叟的篝火边,坐满孩子、妇人。东区的人们,大多听着秉叟的故事长大,一批又一批,他从来不乏听众。
虞苏找个位置坐下,夹杂在一群不相识的人之中。虞苏到来时,秉叟的故事已经开讲很久了。有位执弓的少年正在提问:“秉叟,晋夷的弓长什么样?”
“晋夷的弓,箭羽翠绿,箭矢会用漆涂成红色。”秉叟是个干瘦老头,须发灰白稀疏。他的声音沙哑,讲述时总是很缓慢。
“他们为什么要抓人?”女孩的小脸庞,被火烤得通红。
“为了得到俘虏,需要很多的俘虏,晋夷要祭祀天神。他们会把俘虏倒吊在木架上,拿刀将他们的脖子割开,用一个木桶盛血。”
秉叟伸手往腰间捞刀,他摸出一柄玉刀。这是他当年出使帝邑,获赠的一件礼物,可是件宝贝。在火光下,玉刀看起来锋利无比,闪着寒光。
“一个木桶,要十个人的血才能装满,祭祀的血池要三十个大木桶才能倒满,需要很多很多的俘虏。”秉叟的描述相当血腥,让人胆寒。
“俘虏们喉咙被割开,他们的血啊,就这样一直流。从鲜红色,流到暗红色,直到他们再流不出一滴血来。”秉叟有双深邃的眼睛,他话语里没有多少情绪。
“秉叟,血流光会死吗?”一位小女孩,恐慌地往母亲怀里缩。
秉叟轻语:“会死。”
“流血而死的人,身体像白芒那么白,眼睛灰蒙蒙像罩着雾气。人死后,人间的花草山川,他再看不见,冷热饥寒他再也感应不到。”讲到死亡,秉叟的语调特别悠长,他长长的手臂垂在胸前,低着眼。
一位年轻妇人抱紧怀中的婴儿,神色不安地问:“晋夷捉小孩儿吗?”
“他们的首领在捉一个小孩,那个小孩不一般。”秉叟暂停下来,看着风中跳动的篝火。他觉得夜风有些冷,他拳起皮包骨的手掌,敲了敲风湿的腿,他不知不觉陷入沉思。
“大父?”过了好一会,秉叟的孙女摇了摇他肩膀。秉叟像似从梦中醒来,他问孙女:“我讲到哪里?”
“要捉一个小孩。”孙女只有六岁,很是聪慧。
“哦,那个小孩是帝向的儿子。”秉叟拿根木头,挑动篝火。火星扬起,又落下,像一颗颗燃尽的星星,他的神情特别的严肃。
“帝向是帝邦的君王,他被晋朋围在寻丘上。晋朋就是晋夷的首领,他是个魁梧残忍的人。寻丘上没有水,没有食物,帝向的臣民都离开了他。帝向对晋朋说:‘我是拿剑的人,不会死在你们的弓箭下’,帝向拔出了他的剑,架在脖子上,就这样,把自己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