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回廊的长椅上随意坐下,便步入正题了。
“昭王殿下事务繁忙,今日亲自登门,想来必有要事。”傅颖直截了当地将话挑明了。
“新得了一点消息,有些事需向傅七姑娘求证。”云烈朝宋玖元挑了挑眉后,便像个没事人似地,低头开始剥橘子。
傅颖闻言凝了神色,郑重看向宋玖元。
“傅七姑娘,”宋玖元的神情较之前严肃许多,“傅家从前是否曾与北狄人有过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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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这消息是熊孝义从北狄救回来的两名暗桩所言,傅颖便知道这事抵赖不了。
能被临川军派出去做暗桩的人,全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忠耿战士。
这些人无畏生死,刀斧加身尚不能移其志,只求不辱使命,传回的消息无不经过谨慎证实,绝不会拿似是而非的推测或听来的传闻交差。
傅颖知道,这事必须合盘托出,半点隐瞒或含糊都不能有。
毕竟北狄滋扰西北几十年,闹得临川六城人丁凋敝、百业荒废,直到前些年云烈领了临川军主帅之位后,经过无数大小战役强硬震慑了对方,这才使六城渐重又了些气象。
今日若不将这事说个一清二白,傅家就很可能被打上通敌的印子,下场不言而喻。
“是北狄人来桐山见的我,”傅颖正色看着宋玖元,余光却攫着那个闲散剥橘子的云烈,“当初他们那位领意图带领北狄结束游牧、兴农商百业,不知听了些什么,便派两个人辗转通过昌繁邱家寻到桐山来,说想与我家做一笔生意。”
宋玖元扭头,见云烈正若无其事地将一瓣橘子往嘴里塞,似乎并不打算接手主导这场谈话,只好又继续看向傅颖。
“什么生意?”
傅颖摇头:“我没问。虽傅家无人上过战场,与北狄人没有家仇私恨,可我知道什么是家国大义。”
待对方表明身份后,她根本没与对方深谈,当场将人扫地出门。
“之后,我还勒令傅家上下与昌繁邱家断绝了一应往来。”
云烈见傅颖与宋玖元都望着自己,索性将剩下的半颗橘子一口吞了,拍拍手上的橘皮残渣,“嗯,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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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傅家出来后,宋玖元张口想说什么。
云烈拍了拍他的肩膀,按住他的话,“回去说。”
两人一前一后了几时步,又到了尚未挂门匾的昭王府门口。
恰巧罗翠微正在门口张望,云烈便丢下宋玖元,举步上了台阶,走到她面前。
“看来倒是我的事比你先办完,我要与宋玖元一道回去说些事,”云烈挑眉,眸中噙笑,“一起走吗?”
说着,他伸手将她鬓边一缕碎拢到她的耳后。
罗翠微摇了摇头,“待会儿木匠师要过来,我得瞧瞧他给我画的柜子图样。”
“不能让夏侯替你看?出来这么些时候,当心累着你。”云烈蹙眉。
“大夫说我也要适当活动着的,”罗翠微眼儿滴溜溜一转,闪过古怪的笑芒,“诶,我的橘子呢?”
见她将手伸到自己面前,云烈愣了愣,尴尬道,“吃了。”
罗翠微板起脸,扯了他的衣袖往门里走,“你跟我进来一下。”
云烈一头雾水地由着她将自己拉进大门内。
大门后的墙角处有一个雕花石墩,罗翠微拎着裙摆站了上去,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墙,“到这儿站好。”
那墙角在门后,此刻四下近前也无旁人,是以云烈虽满心茫然,还是满眼纵容地依她指令走过去,乖乖贴墙站好,略仰脸看着她。
不知她这闹的哪一出,他没敢吭声;又怕她从石墩上跌下来,赶忙虚虚抬手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