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盘栗子大的小团,则是鱼子打成泥,调味后做成小团,再以丁香油煎至金黄。
看似可怜巴巴的两道菜,却耗材工近乎极致。
“……取了鱼子,就剩了许多鱼,扔了可惜,”罗翠微抿了一口汤,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大桌上那盘鱼,“就把不要的鱼身做了八珍酿鱼。”
熊孝义讪讪在大桌旁坐下,目瞪口呆。
“取了骨髓,就剩下很多用不上的猪肉……”见熊孝义似乎大受震撼,罗翠微不忍心再说下去,只好求助地望向云烈。
云烈心领神会地举箸,戳起一颗淋了酱汁的丸子在熊孝义眼前晃了晃,“那些用不上的猪肉就被剁成肉糜,做了这丸子。至于这道葱油鸡片……”
“不必解释了,我懂了,”熊孝义绝望地抬起手制止了他的未尽之言,“这是熬完汤过后不要的那只珍珠鸡。”
云烈噙笑将那丸子吞了,扭头向罗翠微投去关切的目光,见她正拿小银匙认真喝汤,并无反胃的迹象,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诶,不对,”熊孝义忽然抬头,疑惑的目光在两位殿下之间来回逡巡,“这好端端的,你俩为什么分桌而食?”
还吃得不一样?
“哦,”云烈夹菜的手一顿,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我家微微,她害喜,须吃得清淡又不失细才行。”
熊孝义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牙根发酸地瞪着他,“装什么云淡风轻?眼睛里的得意和炫耀都要扑一地了!要为人父了很了不起吗?!”
云烈瞥了一眼他那嫉妒到近乎扭曲的脸,淡声哼道,“了不起啊。”
一直专心进食的罗翠微恰在此时放下碗筷,一扭头就正对上自家夫婿噙笑的眸子。
墨黑眸心乍亮,似有谁在其间掀翻了一天星河。
她无声抿笑,终于确定他是真的很高兴有了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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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世间有些喜悦的背后总不又有些苦楚心酸,云烈虽欣喜于自己即将身为人父,但这份欣喜每到夜深人静时,就会被某种抓心挠肝的煎熬冲垮。
最让他苦恼的是,罗翠微总是不安分地在他怀里瞎折腾。
简直不给他活路了。
“瞪、瞪我做什么?”罗翠微见他突然睁开眼,吓了一跳,恶人先告状地戳了戳他的心口,“赶紧睡你的大头觉。”
她自有孕后夜里总是睡不安稳,时不时还要爬起来跑出去干呕一阵,因此寝房内的烛火便通夜不灭了。
此刻也不知是不是烛光映照的缘故,她总觉云烈双眼中摇曳着两簇灿亮的小火苗。
“你方才偷偷摸我做什么?”云烈的目光攫着她,一脸严肃地将她禁锢在怀里。
罗翠微脸上立刻浮起了大大一个“冤”字。
“谁摸你了?”她哭笑不得地捶了他两下,“我明明是在推你啊!”
这几日她浑身难受,又说不清究竟是哪里不舒服,总是要辗转到近天亮才睡得着。
偏生云烈不知怎么想的,非要搂着她才能安心入睡似的,害她只能趁他睡熟后偷偷推开他,躲出他的怀抱去。
今夜大约是时机没掌握好,她才推了一下,云烈就被惊醒了。
云烈想也不想地抓住了她那捶在自己肩头的手,万分痛苦地将脸埋到她的鬓边,无助哀求,“别闹,你再惹我,我大概就要英年早逝了。”
“吃素”的日子不好过,他忍得很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