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替他做了些蜜糖酸枣糕,这才让他心头稍定。
他并非吝啬之人,便是以往最最拮据时,也不曾有过苛待身旁同伴的举动。
今日若是旁的东西,任罗翠微如何处置,爱给谁便给谁,他是绝不会闹脾气的。
可偏是那份点心。
那是他的妻子在疲惫忙碌之下抽出空,特意做来给他甜嘴安心的。
他很珍惜,都没舍得一口气吃完。
“明明说好是特地给我的。”云烈恨恨闭上眼,嘟囔自语。
温柔娇妻突然变成了凶巴巴的小骗子,实在叫他抓狂。
偏他舍不得吼舍不得训,只能撑住这十二个时辰,以示惩戒!
****
云烈从院中回房时,那刻意加重的脚步动静不小,罗翠微自是听到了,不过她正在气头上,只是手上稍顿。
待那脚步声渐渐听不到了,她才满脸忿忿地磨了磨牙,继续抓过下一颗红枣放到案板上,眼神凶残地将它开膛破肚。
忙着备菜做晚饭的陶音被她散发出的郁气震住,偷偷觑了半晌后,才怯怯问道,“王妃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吩咐我来就好。”
先前两位殿下在院中的争执,特别是昭王殿下那句幼稚无比的狠话,她自是听到了。
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这两位神仙突然打架,实在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假装自己突然聋了。
罗翠微闻声回头,勉强冲她笑笑,“帮我取两根淮山来。”
待陶音小心地将淮山取来洗净、去皮,罗翠微那摊子红枣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你忙你的,不必管我这头了,”罗翠微垂眸轻笑了笑,低声道,“这个简单,做起来快些。”
至少比蜜糖酸枣糕要快些。
她转身走到墙角的柜子前,拉开柜门半蹲下,从柜子最下头一格拖出个小竹箧来。
这个小竹箧是之前罗家托高展替她带来的众多物事之一,里头是罗翠贞替她搜罗的各式模样有趣的糕点模子。
“哦,是要做丹朱白玉糕?”陶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帮着将切好的淮山和去核的红枣分装在两个小盅里,放进了蒸锅,“还是大半年前在京中王府时见您做过一回,之后就再没做过了。”
陶音的话让罗翠微一愣。
那时云烈还在临川的前线,她独自在京中的王府,久久等不来消息。
心中有许多不安与牵念,却不敢在人前流露出来,便时不时做些糖果点心,一来打发时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二来也佯装出疏懒从容的模样,怕让人觉得自己这个新任的昭王府女主人遇事沉不住气。
可自六月底大婚过后,她与云烈便没有再分开过,是以她便有许久没再想起那时的事了。
此刻陶音突然提起,她恍惚间才想起自己当时那些小心翼翼、生怕让人窥见端倪的忐忑与软弱。
她心中顿时升起不可理喻的低落,眼眶蓦地发烫,方才那股斗气的心思中顿时又多了一份说不清的委屈。
你就等着汪汪叫吧,混蛋云狗子。
她红着眼眶在心中骂了一句后,咬着牙根,放下已拿在手中的花形木模,满面忿忿地在小竹箧中又翻了半晌,终于找出个骨头形状的木模子。
****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挣扎与煎熬,云烈在榻上辗转反侧到近戌时,终究还是讪讪掀被而起。
罢了,狗就狗吧。
今日是他搅事先闹的脾气,大约她根本就不知他真正怄的是什么,若当真僵过十二个时辰……
他的下场大概会惨得还不如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