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首饰、胭脂水粉、四季新衫、京中新出的话本子……罗家上下显然都很忧心罗翠微在临川会过得不好,吃喝玩乐的物事都替她考虑到了。
不过,罗家人显然低估了临川的荒凉程度,自没料到此时的罗翠微还只能窝在一个加起来不足百人的小村子,这里头的许多昂贵行头她眼下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
最让罗翠微想翻白眼的是,她的继母竟周到地替她备了一车小婴孩的衣饰和童玩。
“这么多东西,放哪儿都是个大问题。”罗翠微苦笑着恼地嘀咕着,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云烈。
云烈淡垂眉眼,遮去满目心事,“暂且还用不上的那些,就先放到谷场的仓中吧。”
莫说眼下还未到村子里粮食成的季节,便是到了成的季节,那仓中也从来没装满过,暂放个十车八车行李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罗翠微点点头,将安置行李的事交给云烈去操心,自己则在陶音的陪同下带着高展去安顿住处。
得了云烈的示下,熊孝义当即点了些人手,准备将那些行李运往谷场的仓中去。
“这车的东西搬到小院去。”云烈指了指装着小婴孩衣饰童玩的那一车,对熊孝义吩咐道。
“方才不是说,暂且用不上的都搬到仓中去吗?”熊孝义疑惑地挠了挠头,“难道,王妃殿下她……”
云烈冷冷瞥了他一眼:“废什么话?照做就是了。”
孩子这玩意儿可说不好,毕竟他一直很“尽力”,保不齐哪天突然就用得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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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上榻后,罗翠微难得没等云烈来捞人,主动蜷进了他的怀中。
床头的烛火未灭,莹莹火光中,云烈的侧颜轮廓深明,墨睫轻垂,虽已闭了双目,可那乍然圈紧的臂弯却表明他并未睡着。
“你今日像有心事,”罗翠微有些担忧地淡蹙眉心,伸手轻轻拨动着他那长长垂掩的睫毛,“怎么了?”
云烈并未睁眼,只是将她拥得更紧些,喉头滚了好几滚,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他这模样叫罗翠微更不放心了,索性拿两指抵着他右眼的上下眼睑,将那只眼给撑开,“有话憋着不说,算什么英雄好汉?”
见她执拗追问,云烈索性翻身将她压住,目光落寞地锁紧她,沉嗓轻喑。
“微微,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他虽是个皇子,可戍边十年,时常手头拮据,早已习惯了临川诸事简陋的生活,并不觉得如何清苦。
可今日罗家众人给罗翠微带来的那些东西再度提醒了他:他真的亏欠她许多。
“怎么莫名其妙矫情起来了?”罗翠微没好气地笑瞪他一眼,伸手抵住他的肩头,“寻常也没几家夫妻是只共富贵安乐,却不同舟共济的。我没觉得委屈,你别东想西想。”
云烈的目光在她面上逡巡好几遍,确认她当真没有强颜欢笑的痕迹后,才又愧疚道,“往后,什么都给你最好的。”
“知道啦,”罗翠微笑吟吟推他,“赶紧睡觉,之后你我都有得忙,只怕想睡个囫囵觉都得先排日程了。”
既高展已经到了,接下来她也不会再如之前那般闲散怠惰。
听她这么一提,云烈才像是回过味来,先前那略显沉重的伤感与愧疚顿时被抛诸脑后,眼中有光大盛。
“你!”
罗翠微倏地美眸大张,忙不迭按住被中某只突然不安分的大手,“不是,昨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