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兴趣接下贫穷凋敝的整个临川六城。
换句话说,云烈虽是五位开府殿下中头一个获得藩地的,实际却是接手了一个百废俱兴的烂摊子,够得他忙。
热闹的接风宴过去后,众人便照旧归位,继续各司其职。
翌日云烈没有出门,遣人将宋玖元唤到小院商议接下来的事。
经过连日的奔波走访,他们终于将藩地内真实的人口数量、聚居情况盘点出个大概。
宋玖元前几日一直跟随云烈在外走访,对这些情况也都清楚,心中自有大致的判断。
“藩地内本就人丁稀少,还散居各处,这非但于振兴农、商极为不利,更严重的是还会造成之后的政令发布不畅。”
云烈与他手下这些亲信都出自临川军,谋事更偏于行伍作风。
戎马之人谋事绝不躁进,也不图表面光鲜,力求稳扎稳打、直指核心。
在他们的布局中,并不急于先忙活所谓藩王州府的官署建制;理顺民生、造出新城,彻底稳住立足之地,才是他们当前着眼的第一步棋。
云烈抬手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桌上的沙盘,“若想在一两年内就打开局面,最好的法子是将界内的人尽可能集中到一处。”
只有将散居五城的人口迅速集结到一个地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拔地起一座新城。
待新城运转逐渐成熟,随着本地人口繁衍及外来人丁涌入,便可再逐步按他们预先的布局再起下一座城。
“但眼下各级官衙形同虚设,若想靠发布政令让民众迁居,短期内必定见不到多大成效,”宋玖元蹙眉,暗暗叹了一口气,“况且,招贤令已出近一月,应者寥寥,有能者多在观望,咱们于政务上还没有太多得用的人手。”
云烈沉吟片刻后,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对宋玖元吩咐道,“即刻派人快马加鞭,向桐山傅氏投拜帖,本王明日亲自前去拜会傅氏家主。”
桐山傅氏是本地望族之一,在百姓间颇有些声望。
云烈打算从五城望族们着手开始游说,只要有一两户本地大宗族同意迁居,其他散居的百姓陆续就会跟来。
这就如古谚所言,“欲引凤凰来,先种梧桐林”;有了人口,城池很快会拔地而起,接着就会有人应招贤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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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隆四十二年八月廿八,卯时。
晨光微熹,初秋的黎明下软风轻寒,夜露飒飒。
今日云烈要亲自前往桐山,故而起了个大早。
待他打理好一身行头后,习惯地转回卧房,准备向睡梦中的娇妻“辞个不太正经的行”,却见罗翠微裹着被子坐在床榻正中。
此刻的罗翠微还迷迷瞪瞪的,整床棉被裹在身上,使她看上去像颗蓬松滚圆的大棉糖。
云烈顿时心尖颤颤,忍不住走过去坐在榻沿,连人带被将她环住,照着她脸颊轻咬一口。
残困未消的罗翠微五感俱皆迟缓,遭逢这等滋扰后好半晌,才缓缓扭头,睡眼惺忪地“瞪”人。
“做什么咬我?”
慵懒的娇嗓沙沙跌进云烈耳中,像有谁抓了把砂糖,不轻不重自他耳廓一路摩挲着,徐徐缓缓钻进他心里。
又甜,又挠人。
“没咬你,你做梦呢,”他垂眸闷笑,大掌轻轻揉着她脸颊上才被咬过的那处,欺负人脑子还不太清醒,“你怎么起这么早?”
看来昨夜他还是太过“心慈手软”,啧啧。
罗翠微眨了眨还有些沉重的眼皮,茫茫然不答反问,“你怎么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