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坐到沙发上喝了口水,路迦还什么也没问他就主动说:“姥爷那边已经安排好住院了……抱歉,爸妈当时挺慌的,我也忘了通知你。”
白奕很少会和路迦道歉。
可是偶尔他也会照顾路迦的情绪,说一些和他性格完全不符的话。
路迦点点头,拍了拍白奕的肩,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你紧张什么?”
白奕看他和往常没什么差别,终于松口气,瘫在沙发上:“别提了,医院电梯根本没法坐,人贼多,我一楼四楼跑了好几趟,累死了。”
第二天中午放学,路迦和白奕直奔医院。
昨晚白父在医院守了一夜,早上又匆忙回公司,路迦和白奕到医院时,白母正在给姥爷削苹果。
“你们俩来干什么呀,午饭我都做好了,热一热就能吃。”白母说着还是坐起来,给他俩腾地方。
姥爷穿着病号服半靠在枕头上,笑眯眯看着他们俩:“来啦。”
路迦突然觉得无措,他平时最会说话了,到了这种时候反而什么也说不出。
昨天白奕一直叫他别担心,他也点头应了,可夜里睡不踏实,醒了无数次,拉开窗户看一会儿再睡下,迫切希望下次醒来就是天明。
路迦每年都在姥爷家过除夕,白家只有他们两个孩子,姥爷对他们俩一视同仁,一样的疼爱。
路迦喜欢那样的氛围,最起码在姥爷家他知道自己不是最特殊的那个人,也不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人。
姥爷以前体格很好,可以把路迦、白奕两个六七岁的小孩一同抱起来。
现在他却穿着宽大的病服,衣服包裹住瘦弱的身躯,唯有笑容和几年前一样,温暖慈祥。
路迦想到自己已经十六岁了,是啊十六了。
有人在长大,有人就会老去。
最后路迦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是扬着笑脸轻轻叫了一声“姥爷”。
“哎。”姥爷应了一声,拍拍自己旁边,“坐啊,别站着。呆一会儿你和白奕就回去吧,下午不是还有课?回家吃饭然后睡一觉,下午好有神上课。”
白奕似乎不愿意,舅妈拍了他一下,他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没事,我不饿,待会儿再回去。”
路迦也不愿意,他想多看看姥爷,可是他那么爱哭,怕一不留神就掉泪,所以他点点头说:“好。”
姥爷已经快七十岁,这一倒也许再也站不起来了。
白奕跟路迦说了许多遍的别担心,是对路迦说也是在对自己说。白母不会告诉两个孩子姥爷的具体病情,可是白奕和路迦都看得出,姥爷很憔悴,连切成块的苹果也吃不下。
路迦想他能做些什么呢,想了又想,发现自己只能乖乖等待,尽量不给舅妈添麻烦,舅妈现在一个人照顾姥爷已经很累了。
之后他和白奕吃了整整三天的泡面,白母打电话问了两次,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真的能行吗,路迦抢在白奕前面说:“没有问题!”
白奕瞪大眼睛,路迦连比几个“嘘”的手势,电话挂了才说:“……吃外卖吧,我付钱。”
白奕抓抓头“算了吧,我也有钱,一块吃了。你可别拿你放假打工那几块破钱了。”
路迦认真辩解:“有好几千呢。”
穆温然在一个午后不声不响地来,他带着慰问品,路迦开门呆呆接过去。
白奕看到穆温然,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从小就不喜欢这人,分走他哥的注意力,又获得他爸妈的大力赞赏,活生生的别人家的孩子。
医院规定下午两点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