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快要被这个人给激出来了。他这么温和放松地对待自己,就像是根本不把两个人的仇怨当一回事,以为两个人还能够回到从前一样。更可怕的是,这种被他营造出来的假象,居然也总是令沈宜完晃神。
这令沈宜完感到厌恶。
他面无表情地将谢关雎放在灶台上,然后在旁边站定,抱起手臂:“哥哥,你就这么做吧,做得不好吃我会杀了你。”
谢关雎想要轮椅,他就偏不给,非要看着哥哥坐在灶台上,两只腿垂下来,用这样怪异的姿势烧火。
这种近乎孩子气的报复行为令谢关雎心底啼笑皆非。
他沉默地看了沈宜完一眼,没说什么,用两只手撑在灶台上,力地靠近那口大铁锅。灶台上到底还有些灰尘落下,这样一来,尽数沾上他的衣服下摆,令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堂堂令人闻风丧胆的魔修,辉煌时期手下教众不下千人,何时这么惨过。
居然现在被自己折腾得这么惨。
沈宜完看着看着,应该很爽的,但偏偏觉得不爽,还没由来的一阵心烦意乱。
尽管现在这个人这么惨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三个月前通过暗灵将他的行踪故意透露给正派人士,等正派人士前去围攻,两败俱伤之后,他又坐渔翁之力,将这个人掳回来
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没有出现分毫差错。
可到底为什么?他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开心和得意。
不,还是有些东西在他预计之外的,比如说,他以为哥哥对自己除了憎恨和讨厌,顶多就只会有恐惧。可是却没想到,这个人不怕自己,也不恨自己,反而还……总用那该死的包容的温柔目光看着自己。
谢关雎其实能走,两条腿虽然在寒冰床上被冻了两天,的确是有些血液不通,但是走路站稳还是没有问题的。但他这叫做苦肉计,装作体内伤重到没办法行走。
他在沈宜完眼皮底下,艰难地爬到了灶台旁边,然后捡起旁边的柴火,朝着灶台下面送过去。
本来身上的衣服就被沈宜完给弄得松松垮垮,这样一折腾,更是春/光全都乍泄了出来,半边肩膀都露在外面,露出光滑的脊背和肩头。
似乎是察觉到沈宜完的视线,他面上一燥,不着痕迹地将衣服拉了回去,将腰带严实扎好。
“谁想看你了?”沈宜完冷笑一声。
谢关雎倒是不以为意,说道:“为兄为长,在你面前至少要品行端良一点。”
“在我面前端良,那你在谁的面前不端良?”沈宜完阴测测地说:“那天那个臭小子?”
谢关雎力地点着了火,呛了下,说:“我说过,他不过是个从村子里捡回来的随身侍从,你又何必这么介怀?”
“他那卑贱的身份还不至于让我对他介怀。”沈宜完嘲讽道:“我只不过想起当天,哥哥你说他和我当年有几分相似,你知道吗?”
沈宜完忽然凑近谢关雎的耳朵边上,伸出手来贴在谢关雎另一侧的脸颊上,手指冰凉,从谢关雎右侧脸颊上蔓延。他吐气,阴沉沉地说:“仅仅凭你这句话,我就非杀了他不可,当日没杀,不过给多年未见的哥哥你一个面子,日后,见他一次杀他一次,见他坟墓踏平一次。”
他的气息落在谢关雎左侧的耳垂上,令谢关雎那里立刻竖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一直蔓延到脊背上去。
“看以后谁还敢像我!”沈宜完放开谢关雎。
谢关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现在是你在穿着和别人相似的衣服啊,还有脸说不让别人像你,这不是杀了别人拿着别人的东西去申请专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