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瞻洛看了看前方,晏亭的身影在视线里缩成看不清的黑点,才对伙计道,“回头,去刚刚离开的地方。”
殷满满一头雾水,“苏公子,这是……”
苏瞻洛合了合眼,又睁开,“我去确认一件事情,”他顿了顿,低声道,“希望别是真的。”
殷满满将糊涂的脑袋缩了回去,马车在伙计娴熟的功夫下奔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方才离开的地方。
那片废墟还没人动过,剑凭的尸体还躺在废墟的一边。
苏瞻洛确认四周无人,才跳下马车蹲在废墟上翻翻找找起来,伙计也放了缰绳跟过去帮忙,殷满满也想搭把手,被两人一致挡在马车里头,只得从小窗探出脑袋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们。
好在只是一辆马车的残骸,也就些废木块,二人齐心翻找了一会儿,苏瞻洛便从缝隙中找到了一只布满鞭伤的手。
顺藤摸瓜,温柳的尸体很快被找到。他身上最致命的伤口还是先前苏瞻洛给的那剑,却多了很多鞭痕,无疑是这些伤痕加快了死亡。
苏瞻洛眉头拧紧了起来,放下温柳的尸体,转头又在附近翻找起来。
碎木块中夹着一些马车里的软垫,毛毯之类的东西,都不算划手。
苏瞻洛伸手往废墟深处探了探,不轻不重地抽了一口冷气。再抽回来的时候,从手指到手掌被划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伙计赶紧转过身来,也要伸手去碰方才苏瞻洛划伤手的地方,却被苏瞻洛用胳膊挡住了。
“姑娘家的手细皮嫩肉的,别划坏了。”苏瞻洛道。
“伙计”身子颤了颤,斗笠下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
苏瞻洛小心地将周围的碎土木块搬开,才找到了方才划伤他手的东西。
一块陶片。
伙计瞅了一眼,嘀嘀咕咕道,“马车里还放陶器,真是钱多了没事儿干不怕摔的。”
苏瞻洛仔细看了看陶片上的花纹,眉头拧得更紧了,“这不是陶器,”顿了顿,“这是埙,夏容当晚拿给我看过,是他送给晏亭的那只。”
伙计一愣。
他们在废墟上忙活了许久,又找到了一根用来捆绑的粗绳,一块破布团,和无数带血的毛毯和碎玉片。
伙计也跟着凝重起来,这些东西至少能说明,这个马车在倒塌前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等等!”伙计突然指着一旁剑凭的尸体,“他脸上戴着什么易容。”
尸体的脸上覆盖着一些青青黄黄的东西,有些脱落了,露出原本的皮肤,二人赶紧上前,除去尸体面上的易容。
“不是剑凭!?”伙计直接尖叫出声,声音极大,吓得车里的殷满满往边上一缩,愣了许久,才同样惊叫道,“你不是男的?!”便蹬蹬蹬跑下了车。
“呃……”“伙计”看了看一旁挑着眉的苏瞻洛,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殷满满,摘下了斗笠帽,“是我。”
殷满满一双圆溜溜的眼瞪得更圆了,“酒久?!”
酒久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主人带着阿碧就扔下我就走了,我没办法只能跟着你们。”
“薛子安扔下你……?”殷满满还兀自迷糊着的时候,酒久又将她塞回马车,“下头挺乱,你还是在这儿呆着吧。”
“先不管这个了,”回来的酒久看着除去了易容的尸体,“他娘的,老娘打得胳膊都要断了打的不是正主儿?”
“酒久,你一直在马车上,知道晏亭那边发生了什么吗?”苏瞻洛道。
酒久摇了摇头,“我那会儿困着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