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害怕与颤抖如今还历历在目,将近一个月的追杀对于一个还在比划木剑的八岁孩童来说无疑是噩梦,更何况这个孩童还带着一个比他更小的,体质虚弱的妹妹。
整整一个月,他们被这道黑色如鬼魅的身影相缠,就连难得的睡梦里也充斥着黑色的魔爪,直至逃到一剑山庄,这场噩梦才算草草结束。
现在,只剩下久久不平的愤怒与仇恨。
苏瞻洛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绪。
“追不追?”薛子安问。
“追!”
黑衣人往药田深处而去,薛子安领着苏瞻洛在药田中穿梭,每一处落脚若是踩偏一分,便会有色鲜艳的花朵伸出茎叶将异物缠绕致死。
黑衣人并未在药田停下,而是顺着药田攀上了医庄背靠的小山。
“这座山也是你们医庄的?”苏瞻洛道。
“嗯,但一般只有我师父来,”薛子安停下了脚步,“所以我不认得。”
苏瞻洛回过头看他,“你的意思是……我们跟丢了?”
薛子安手搭凉棚,看了看前方黑压压的夜色,郑重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是的。”
苏瞻洛握紧双拳,死死盯着茫茫夜色,却也没能看到任何活物的身影,更别提那两个黑影。
“诶算了算了,药人册我都不急着要了,你着急啥呀。”薛子安打了个哈欠,“走了,回去睡觉了。”
“等等。”苏瞻洛拉住他。
“干嘛?”
苏瞻洛不语,指了指天,嘴角似有似乎地勾起一抹笑意。
薛子安微怔,抬起头。
月牙刚巧从云层间探出头,落下的光晖终于不似方才般惨淡,但依旧浅浅的,落在苏瞻洛的眼里,也只盖上一层薄薄的银色。
“我赌赢了。”苏瞻洛道。
薛子安摸了摸脑袋,“明明方才还没月亮的。”
“方才是方才。”苏瞻洛眼底划过一抹促狭。
薛子安无语半晌,摇头晃脑地叹着气,“你怎么好的不学,跟我学耍赖皮呢。”
苏瞻洛嘴角的笑容更甚。
薛子安便一直盯着他,盯到苏瞻洛头皮发麻,只觉得脸上大概能被盯出个窟窿。
“做什么?”苏瞻洛退后一步。
“没什么。”薛子安抬脚,往来时的路走去。
冬天的山丘总是光秃秃的,脚下是干巴巴的泥土,偶尔能踩到几根干枯的树枝,便是一声扑哧作响。
“薛子安,”苏瞻洛突然道,“你的功夫是你师父教的吗?”
薛子安闻言回过头,“我师父脑子里都是药人册,都是我自学的,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瞻洛视线与他相接的瞬间便移开了,“没什么。”
父亲与母亲离世的时候他还没怎么记事,母亲留下的一切不是被人抢了就是被毁了,这么多年来苏瞻洛也只是靠着脑子里对剑谱的一点记忆练习,完全不知道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