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抵住她急切要说着什么的双唇,“不必说假话安慰我,我还没老糊涂到真的以为自己能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样的话,只能沉默,将脸又往他心口埋了埋。
“阿鸢,你愿不愿意,殉葬?”
“好”。
他听到她轻声应着,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勉强,甚至带着微微的释然期待和丝丝柔软的眷恋。
他仰起头,闭了闭眼,逼回涌到眼眶的泪水,她说好,她说好,可他舍不得啊,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大把的大好时光在等着她,他怎么能因着一己私欲就扼杀这样年轻又美好的她?
……
……
两个半月后,一生传奇的德仁帝驾崩,留下遗旨,传位于皇六子,皇后华氏为太后,移居慈宁宫,年轻的华皇后一夜白头。
第二天一早,浑身缟素的新君哭着跪倒在新寡的华太后面前,亲手奉上太后凤印,凤印旁是一道空白,却盖了玉玺的圣旨。
她知道,那是为震慑新君之用,他死了,也照样能将她照顾的妥妥帖帖稳稳当当。
她拿起那道空白的圣旨,圣旨下是一封未加封的信。
她急切的近乎粗鲁的抢过那封信打开,里面只有寥寥数字,“好好活下去,愿来世你我相遇时,我未老,卿未嫁”
她拿着信慢慢贴上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沾满泪痕的脸,我会好好活下去,用余生来礼佛跪求,求佛祖许你我来世相遇时,君未老,我未嫁……
☆、番外之容止韶华
破晓,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啡红,空气里弥漫起了湿润的寒气,皇宫的红墙绿瓦掩盖上了灰色的露水,遥远的、遥远的天际,仍不肯隐去的最后一颗晨星正凝视着世间,如一只孤寂苍茫的眼。
浑身浴血的华韶脊背挺的笔直,端端正正的跪到了慈宁宫正门前,他的身后,同样浑身浴血的百余军士整齐划一随着他的一起跪下。
不多会,慈宁宫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大群宫人嬷嬷簇拥着两个美妇人不紧不慢走了出来,正是华太后和叶青殊,叶青殊手中还搀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
小娃娃浑身素白,一双大大的杏眼却乌黑如最明澈的黑曜石,见了华韶甜甜软软的叫了声叔爷爷。
华韶冷凝沉肃的神色柔软下来,朝小人儿安抚一笑,沉声开口,“太孙殿下已经服宁王一脉乱党,特遣臣来禀告太后娘娘与太孙妃,请太后娘娘与太孙妃放心”。
叶青殊放开那小娃娃的手,上前两步俯身虚扶,“世子请起,各位将士请起,辛苦了,还请世子转告太孙殿下,我与太后娘娘皆都安好,请他放心”。
上辈子,一路保驾护航将萧安捧上帝位的两员得力干将,华韶和宣茗,这辈子都不约而同的站到了叶青程身边。
“是”。
华韶恭敬起身,退后两步俯身拱手,“臣等告退”。
从头到尾,他没敢抬头看上她哪怕半眼。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灵古怪的喊着他世子舅舅,骗他的珍珠玩儿的小丫头,而是大萧太孙的正妃,日后的大萧皇后,他连多看半眼都是不敬。
一年前,德昭帝越过萧安和宁王,立了叶青程为太孙,其后不久,德昭帝的身体便每况愈下,缠绵病榻了近一年,溘然长逝,留下遗诏,传位于叶青程。
德昭帝一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