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应该是震惊或者是委屈的。但活生生的被我的笑声盖过了,因为这是真的很好笑,他真的以为每一个心理患者都需要吃药吗?但是,从冷杉的神色看来,我的笑声并没有起到什么舒缓压力的作用。他还是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你告诉我。”我这才后知后觉般想起刚才的不愉快。吃惊地问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继续关心地问道:“你真的没有事吗?”冷杉的眼神有些慌乱。我摇摇头:“你怎么回来了?”我再一次提出自己的疑问,妄图能够听见什么自己希望的回答,比如“我回来看看而已”或者“我可以试着接受”。
“我忘记拿东西了,忘记拿走你不安的情绪,还有,忘记告诉你了,我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了。”他看着我冷静下来的脸,终于放下心来,走到玄关处提起被扔在地上的塑料袋,顺便脱下鞋子。
他摸着我的头发,把塑料袋递给我:“吃吧,你从早上但现在一定什么也没有吃吧,给,炒饭。”其实,这个时候,他如果笑一笑画面会更加和谐美好的。我拿过盒饭,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吃了吗?”“嗯。”我又小心翼翼地扒了口饭:“那个,你确定哦,你不怕哪天我突然暴走也把你咬了?”“啧,”他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别不别扭啊,不是不想我走吗?又说这些话干什么,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更不会对你打镇定剂,那东西伤神经,你不用害怕我会反悔什么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赶到你的身边。”
我装作不在意地回答:“随便。”
其实是在意地要死的吧,从大二起,就有着这样不安的,容易发怒,容易伤人的情绪,以至于从那时候开始就没有什么人愿意接近我和我做朋友。从前的做过朋友的人,要么装作不认识我,要么尴尬地推据我所有的请求,更甚的,看见我仿佛也像是看见了瘟神,避之不及,还每次在我的背后用鄙夷的目光与尖酸刻薄的语言讨论我,很久一段时间,我都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谈。那段时间我甚至是不敢出门,我怕见光死。
终于熬到毕业了,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学会怎样在人前掩藏自己的丑陋。值得庆幸的是,叶目是学心理专业的,有他在我的身边疏导,感觉这两年真的好了很多,好到我以为自己已经摆脱它了,已经不会再受那种东西的桎梏了,幸亏它及时地出来扇了我一巴掌,让我明白心理医学,博大深!日妹的,这么久了,还是那神经兮兮的样子,恶心!叶目是这样对我解释的:“心理疾病不是身体病痛那样,可以一下子就找到合适的药,更不可能一次性药到病除,它就像打嗝一样,你一心想要压制住它的时候它还是会继续打下去,但是如果你不在意,它反而有可能停息,顺其自然吧。我也希望你可以释怀,可以不要每次不要那么脆弱、伤心。”我也有上网搜资料,那些对某些东西有心理阴影的人,到死也没能摆脱那种蚀骨的恐惧。
嘁,老子才不要那样懵逼!我其实一直觉得我很阳光的好不好!我的心里阴影全是因为大学时一个女孩子,伪装成善良的人接近我,让我喜欢上她,然后把我踹了,因为她已经通过我拿到了学生会一个职位……我一直在思考,我是有多么脆弱,竟然会被这样的小挫折伤到心理,但转念一想,虽然现在记忆已经很模糊,但是,当时我应该真的很难过吧,那种被欺骗、被抛弃、被伤害的难过,每一次都会像海浪一样扑来,然后,将我拍进深渊,无法呼吸,无法游出海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着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指引我,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把伸出一只手,把我从水中拉出。
叶目,那个一心为我着想的竹马,那个一直帮助我的人也没有能够做到。
我闭上眼睛,淋着从莲蓬头里洒下来的热水,拼命擦洗着染着血的胸口,真是自私啊我,要别人留下要是再伤到别人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