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叫英景轩,不是沄州人,是大瑛朝永京人。你攒足了银子,记得来瞧我。我、我始终……都等着你。”
直到云沉雅离开,舒家客栈的门,却始终没有打开。
分别时,切莫再相见。便是有一丝丝的动摇,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亦有可能付之东流。到时候的后果,又有谁来承担。
云沉雅总说,公子无色。可他直至离分,也没有逃开责任。
也是啊,舒家小棠想。倘若他不顾一切要与她厮守,那么这个人,便不是她的云官人了。
车马辘辘,转眼行了十里路。
云沉雅撩开车帘,几片枯叶如飞花入户,辗转落在云沉雅手中,流连不去。
白贵叹了口气,递给云沉雅一封信。
“这封信,是小棠姑娘写的。小棠姑娘说,要等大皇子回了瑛朝,再作转交。可是既然……唉,大皇子若心中难过,现在瞧一瞧也罢。”
云沉雅愣着神,恍然将信纸展开。
信纸上,字迹方方正正,没有风骨神韵,更不似流水行云,可这却是舒家小棠练了好几日,誊抄了好几次才写成的。
语句是大白话,偶尔穿插几句诗词,用得生硬浅拙。
可云沉雅看着看着,便不由地笑,不由的眼里就泛出水光。
这封信,他看了一路。连信纸都磨出了毛边。
纵是浅白流俗,可信里头有段话,一直令他莫名惦念。
“我这一辈子,终究是个平凡姑娘。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可是,若要寻一桩事,让我觉得不那么平凡,便是遇上了云官人。云官人你总说自己坏,但在我心里,你是个大好人。不是因为你对我好,是因为家国千里,江山万钧,你都能扛得起来。我觉着,这种事,不是随便哪个男儿都能担待得住的。我觉着,能遇上云官人,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儿。能和云官人在一起一段日子,是这世上对我来说,最最好的事儿。有了这些,我往后,也没什么遗憾了……”
大瑛朝的边境临近,道路扬尘,纵马驰骋。
万里山河纵横,八千将士列阵,近在眼前。
可云沉雅却在马车内,将一封旧信慢慢折好,收入怀里,于心口处贴身藏着。
能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
能与你厮守,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事。
他恍然地笑起来。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