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公主的顾虑,我很明白。其实在二十年前,舒老先生是公主生父,除了北地公主慕容婳,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的九皇叔,也是三年前才晓得这其中因果的。”说着,宇文朔又转向云沉雅,“倘若景轩皇子,慕容公主对此事有顾虑,不若七日后,我们在明华殿正式会面,届时,我会好生跟皇子公主解释。”
云沉雅沉吟一阵,道:“便依大世子所言。”
入冬以后,云府后院的花圃新葺了。几株梅花探出来,红如绯霞,白如洁云。
云沉雅的披风在青石板上拖曳而过,停在梅树前。
他方才回来的路上,难得的话少,除了告诉舒棠这几日不必为舒三易担心,云沉雅几乎一直沉默。
舒棠知他心忧,奈何自己却想不出与他分忧的法子,只好在他身旁站着,也看那梅花。
红梅黄蕊,甚是喜人。云沉雅心间一动,忽地回过头来:“小棠。”
“云官人?”
“入冬以前,你做过一身衣裳,是我陪你一块儿挑的料子。”
“哎?”
“那身衣裳,你……”云沉雅垂下眸子,静静地道:“你穿来与我看看吧。”
舒棠一愣。反应过来,她连忙答应了一声:“哎,好,云官人你等着。”语罢,便跑入屋里去了。
衣裳是鹅黄色的,外搭白绒小袄,裙角绣着海棠花枝。
舒棠以前的衣裳多是粗布衣,唯一好看的几身,却也并非华贵。然而,这一身鹅黄长裙却不一般。料子是云沉雅挑的锦州罗缎。裙摆的海棠花枝是双面刺绣。裙子分两层,外头罩纱,里头有暗绣的云纹。
云沉雅以为,这一身衣裳,就如舒棠这个人一般,表面看着呆傻,可内心里,却比谁都清明;表面开着质朴无华,可当薄纱褪去,真正走进,才发现里子原是无与伦比的美好。
“云官人。”
舒棠站在房门口,唤了云沉雅一声。
白绒小袄衬得她肌肤如雪。鹅黄袖口处,一双皓腕似月。
云沉雅看得心中惊悸,仿佛是第一天知道,那个傻气的舒家小棠,原来是个这般漂亮的姑娘。
他只手攀折一枝红梅,插入舒棠的鬓间:“这样好看。”
唇角抿出淡淡笑意,可眉头却有隐忍。云沉雅的表情,舒棠看得清楚明白。
“云官人……”舒棠忽地道。
她伸出手,勾住云沉雅的指尖:“云官人,别担心。”
云沉雅一愣。
舒棠笑起来,有些讪讪的样子,“云官人,别担心。我虽做不了什么,但我不担心,也不害怕。既然从前,就是三年以前,我能帮你一起赶跑胡通那些坏人,这次,我们也一定可以。”
冬日的阳光佷薄,倾洒在大地,就像一层雾。
云沉雅的眸子在这雾气中明灭不定。良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慢慢垂下,埋入舒棠的脖颈间。
“怎么办?”
“嗯?”
“小棠,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