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苏默离家出走,顺手带走了继父放在裤衩里的38戒尼,只身穿著老旧的t恤衫和薄棉裤,右口袋里塞著一条老旧的项链,全部身家简单得一目了然,踩在黄土上的两只脚丫子还是光溜溜的,他早已习惯,赤脚磕著沙砾不痛不痒,照样又跑又跳。
很久以前他也曾拥有过一双鞋子,一位在垃圾处理站工作的叔叔给的,黑底布料的工鞋样式,尺码偏大了些、要垫著东西穿才不掉脚,虽然是别人淘汰的东西,但是苏默拿到手时仍然很高兴,乖乖任由那个古怪的叔叔把他搂在怀里,像狼狗一样在他颈间嗅个不停。
可惜後来有一次继父吴大朋拽著他进了铁轨旁的椰树林地,办完事後一方昏睡不醒,一方粗心大意,回头想寻回鞋子就再也没找著,苏默为这事懊恼了许久,却只能怪责自己没能坚持到最後,要是能检查一眼提醒个一声,至少能保住唯一的鞋子。
苏默闭著眼睛仰头,漂亮的脸蛋此刻灰扑扑一片,浑身衣物更是沾满著煤污,像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前方靠站停著一列编号sx689d运煤车,三天前他便是躲著这趟列车上,顺著那看不见尽头的铁轨路来到这个陌生的小镇上,从此远离了让他梦魇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继父和母亲从没想过他会逃跑,也许是因为他自己没有动过离开那个‘家’的念头,一直表现得那麽乖巧顺从,以至於第一次出走如此顺利,顺利得让他心头隐隐不安,不仅胡乱猜测起厄运是否正在前方等待著他的落网……
孤身一人又无一技之长,未来的路该如何前进?冲动过後冷静下来,苏默便茫然不知所措……
他掏出口袋里的项链放在阳光下观察,说是项链,其实也就是一圈细铁链串著一块边缘氧化成锈的金属片,因为手势的摆动,薄薄的金属片在阳光下翩然回转,转了一圈又一圈,当细链子拧成了麻花才渐渐停下,金属片那上边潦草地刻著几个字,一面刻著他的名字‘苏默’,另一面刻著‘苏昱然’三个字。
苏默亲生父亲的名字,苏昱然。
“你在天堂吗?”略显苍白的唇印上那片金属,苏默缓缓睁开那双极少见的墨绿猫瞳,认真地道:“如果你正在天堂上面看著我,那麽,保佑我!这是我对身为父亲的你的唯一请求。”
作出逃离那个‘家’的决定时,苏默知道只要迈出一步,他就回不了头,也不能回头。
苏默甚至可以幻想出母亲和继父察觉到他逃家後的愤怒面容以及咆哮声,回去的话,大概会被打断双腿的吧?只失去长大後作为男人的劳力,也总好过失去他整个人,他们的心思苏默了解得一清二楚。况且,苏默的眼神一暗,逃家那天母亲和牌友说的那些话……他们需要的,只是可以充当商品的年轻身体,失去行动能力或许还更方便他们的摆布吧……
苏默攥紧了项链,继父第一次睡他的时候,懵懵懂懂的苏默并不完全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初初不解继父为何脱光衣服压在他身上,那时年纪小身体还没发育开,进去的很痛,苏默疼极了便忍不住反抗,对方不耐连甩了十几个大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当场昏死过去。直到後来稍微长大,逐渐明白这件事的性质时,却因为长期性暴力的生活,他没能再生出反抗的念头,每每咬紧牙关竭力忍受也就过去了。
可是,那天母亲答应牌友的话……一想到将来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其他人,苏默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强烈的恐惧感像狂暴的海潮一样冲撞碎了他伪装得似乎很完美的心墙,使他鼓起仅剩的最後的勇气去逃离那个‘家’。
想到入了神,直至项链脱手掉落在长椅上,苏默才回过神来,晃晃头,他决意不再思虑这些令人窒息的事情,当前对於他来说,如何生存下去方是最首要的……
38戒尼,省一点花应该可以支撑过半个月的,苏默摸了摸干扁的肚子,以往入不敷出的家庭和尴尬的地位关系,他的饭量是每日一餐,偶尔继父高兴的时候会给多一个馒头,长久以往养成了一个麻雀胃,偶尔吃多反而会不舒服得想吐。苏默此时却不由得庆幸自己的小胃口,因为可以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