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啊,好像整得咱们和闹了旱灾似的,后边儿一扎水呢,我今早上买的。”李硕冲着项柠笑了笑,“不过就是取起来麻烦点儿。”
“没事儿,我不喝也行,就是刚才忘了把包丢后面了,还以为在洋洋那呢。”陆鑫明白项柠的心思,突然有点儿尴尬,连忙挽回。
“什么?”项柠趴在副驾座椅上探着头拍了陆鑫一下,不轻不重,“你叫他什么?”
“洋……”陆鑫无意挑拨孟洋和项柠的关系,洋洋这个名字是刚开学的班上人问孟洋的洋怎么写,他自己说是喜洋洋的洋,然后大家就叫他洋洋了,他咬着牙把另外一个字蹦出来,“洋……”
“行啊你,”项柠回头,歪鼻子斜眼地看孟洋,“给自己取的名字很卡哇伊嘛。”
“我奶奶有时也这么叫我。”孟洋很平静地回答。
“我怎么不知道。”项柠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已经能让人闻到一点儿醋酸味了。
“你知道什么啊,我家里几口人你都不知道。”孟洋开玩笑似地冲后视镜里的两双眼睛笑了笑。
“我……我怎么不知道……”项柠说着翻了个白眼,翻身跪在后排椅子上,一边儿半吊着身子拨拉后面的东西取水,一边儿说,“你奶奶、你爸、你妈还有你,我怎么不知道。”
“呵……”孟洋苦笑了一下把头扭过去,是啊,家里几口人,自己都差点儿记不清了,怎么还能说项柠呢。
高速边儿上,一条蜿蜒地铁路顺着旁边的青山延伸着。孟洋吸了口气,微微闭着眼睛把头靠在后背上,听项柠带着几声杀猪叫,终于从后面的一个大箱子下面取出两瓶水。
孟洋闭着眼睛,没有接项柠递过来的水,车里的其他人也都沉默了。虽然项柠觉得就这点儿尴尬,孟洋能扛过去,没必要沉默,可也跟着不出声了,把一瓶水给了陆鑫,一瓶水往李硕腿面上一丢,也靠着后背闭上了眼睛。
是啊,自己怎么能忘了孟洋家有几口人呢,明明之前听他奶奶说过的。
项柠回想起孟洋上高二那个冬天里发生的事。
那时候的项柠已经和家里人闹翻快一年了,靠着之前暴发户爸爸随手丢的零花钱和两张信用卡倔强着不和家里人联系。
他本来学习就不错,和家人闹翻之后又强逼着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所以很如愿地考了本市的政法大学。
这学校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牛逼的重点,但是凭着学校里出过几个法律界的牛人,所以业界名气很大,分数线一年比一年高,考起来也并不容易。
过了新年,第一学期的期末考后学校很快就放假了。项柠正想着是像以前一样,假期去定一个月的小旅店,还是正儿八经地在学校周围租一个单间。
手机电话响了,是一年没联系的弟弟项楠打来的。
“你在哪儿?”电话里的项楠语气一反往日的尊敬和气。
“学校。”项柠也直来直去地没什么感情。
“你有时间来一下人民医院,老爸今天手术。”项楠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项柠愣在原地足有三分钟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电话确实是项楠打过来的,又连忙拨过去:“你说什么?”
项楠的语气颇不耐烦,身边还有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老妈。
“老爸被你气出肺癌,今天手术!”项楠又一次把电话挂了。
站在寒风里,项柠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前几年爷爷脑瘤去世的场景突然浮现在眼前。老爷子发现有癌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没手术的必要了,就安慰着家人,让老爷子最后几天想怎样就怎样。这人啊,去医院检查到闭眼前后不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