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纪平若是在直播间找不到他,就习惯性来这里寻他,叫他吃饭,和他说话,两个人一根烟,几句玩笑,数不清的郁闷便随着烟雾一起消散在二十三层的高空。
他们心底清楚,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谭笑换了个姿势站立,目视远方。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但现在的阳光特别好,天地万物都蒙着层懒洋洋的惬意。
他站得累了,踢了脚文件夹,踢正了,贴着护栏盘腿坐下。
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不爱谭纪平了,那种瞬间来得很突然,有时候是一个人安静到极致的时候,有时候是一个人走在街上,周围都是人潮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
最近一次就在刚刚,风轻轻吹过,带起头发丝舞弄脸颊时候。
他想起那个曾经亲密无间,现在形同陌路的人,想到他们在一起,很幸福,然后因为一些事分开。
那些画面一帧帧飞速滑过,像看一场摁了快进的电影,这场电影他看过好多遍,老是重播,他便木然地再看一遍,从开始到结束。
像看别人的故事。
不知道是太习惯这个人驻扎心底,还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太累了,太辛苦,爱不动了,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一个人撑太久,会很迷茫。
就像在大海中失去方向的船帆,在苍茫中终日漂泊。
船只在海里孤零零地飘荡,四周是日复一日重复的景色,没有希望,累,麻木。
放弃吧,就这样吧,让它结束!
这种时候他就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但更多时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爱着谁,思念着谁。
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我知道你不要我,但我习惯了想你,我不想改,那我就偷偷的,想你,喜欢你。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既痛苦又有点自残般的快感,上瘾一样不想戒掉。
归根结底,他还是舍不得戒掉谭纪平。
谭笑想再来支烟,打开烟盒,空的,失笑。
肯定是罗峰悄悄给他扔了,刚才那根估计是漏网之鱼。
他把空的烟盒放在脚边,发现自己脚麻了,便站起来缓解。
他掏了掏口袋,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鼻子忽然有点痒,这是要打喷嚏的前兆。
谭笑没太在意,搓搓鼻子想控制一下,半眯着眼睛指纹解锁,划开屏幕。
结果这个喷嚏没控制住,忽然就打了出来。
“咳啾!”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手机刹那脱手,这个高度掉下去,重力加速度,能把人砸死!
谭笑一惊,下意识伸出手弯下腰探出护栏去捞。
“谭笑!”
后面传来谭纪平的声音,谭笑微讶,但他顾不上转身,他必须在手机落下去之前拿到它。
然而下一秒,一条胳膊横穿过他的整个腹部,力道蛮横地将他捞起来。
“等等!”
谭笑伸长手臂在空中挥了几下,没有碰到,世界刹那间犹如被摁了暂停键,他眼里只剩下那部打着旋自由落体的手机。
“哐当”
手机很快结束了自由落体,它侥幸掉在护栏底座衔接的缝隙里,弹起来,没弹多高,马上掉回原位,不死心地又蹦了几蹦,才安分躺在那条狭小的排水缝隙里。
谭笑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