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倾斜而落在水中的朱厚照一边咕嘟咕嘟被迫喝着凉水,一边后悔没听元让和江彬的话。
他不会游泳,只能拼命瞎扑腾,却越扑腾越下沉。
鼻腔里呛进了水,尤其酸涩,他甚至感受到这看似清澈的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着他往深水里下去。
混沌间,他似乎听到了江彬和张永那些人的呼喊,却再没了力气回应。
朱厚照拼命地想要探头,却发现这根本是无济于事的徒劳。
他或许就要死在这了吧,朱厚照想。
迷糊间,他的脚底似乎踏到了什么东西,而且那东西还在把他往上托。朱厚照直觉性地皱眉想要把那东西捞上来,可双手却根本不听使唤。
在最后清醒的一瞬,他终于看清楚了潜入水底把他往上托的人。
是江彬。
最终朱厚照还是因为呛水过多而晕了过去。
*
“皇爷,您醒了?”
张永见朱厚照扶着额头坐起来,立刻上前托着一碗苦药奉在他面前。
朱厚照也不忸怩,干脆地仰头喝下,感受着回溯的力气,问道:“江彬呢?”
平日里都是江彬抢着干这种事的呀。
他原以为张永会立即回答他那些诸如“监督宦官们煎药去了”,或是“累倒了在歇息”,甚至连“江总督身子不爽”都想到了。
却唯独没想到张永会满脸犹豫且忐忑地着对他讲:“还请皇爷……节哀。”
节哀?
朱厚照皱眉,抓着江彬的袖子,瞪着眼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永的头更低了,似是被他的反应吓到了,颤抖着声音道:“江总督去了。”
去了……
死了?
就这么死了?
朱厚照原以为自己再不济总得有点伤感,可他却发现自己很平静,平静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
他听见自己对张永说:“带我去看。”
张永吓得直接一骨碌跪在他面前:“皇爷,万不可让脏东西冲撞了您的贵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