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让看着朱厚照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
宁王的事在印象里跟他没啥关系,除了穿越之始接触过以外,其余时间元让都在跟朱厚照鬼混。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托腮等着朱厚照的下文。
在两人的沉默下,最终还是朱厚照打破了殿内的宁静:“我不相信钱宁的话,但他一向是不会空穴来风的,你跟宁王有过接触?”
元让浑不在意地点头:“有啊,我知道他要谋反。”
不过先生和杨廷和极有默契地一致叮嘱他不要告诉朱厚照。
朱厚照叹息一声:“你早说嘛……”
元让一脸疑惑:“早说啥?”
朱厚照几乎要捶地了:“你早说他要叛乱啊!这样我就能御驾亲征,顺带跑去江南玩玩了!”
沈砚暗暗扶额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元让轻咳一声。
怪不得这事得瞒着小皇帝呢。
朱厚照一脸期待地凑过来:“我带你偷偷溜去江南怎么样?我跟你说,秦淮河的伎子可水灵……不对”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沈砚的方向,话锋一转:“江南那儿的做的甜点特别致……”
元让不买他的账:“我不注重口腹之欲。”
朱厚照急了:“风光特别好!”
“没兴趣。”
“气候好!”
“我哪都能适应。”
朱厚照咬牙,放出了大杀招:“文人最喜欢那地方!”
元让果断应声:“好!”
沈砚起身准备走出去,幽幽留下一句:“你还是先把新制弄好罢,保不齐哪边会接连叛乱。”
这可不是假话,恰恰相反,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只因为这新制能带来的好处虽然令人心动,但实施起来却要得罪一大帮人。
内阁倒是没改,但都察院御史这种已经沦为党争工具的东西就改成了考察地方官员以及中央官员的机构了。
京官由于是在京城的,不敢造次,多数都比地方官员要老实一些,便六年考察一次,而地方官,尤其是鞭长莫及的某些地方就必须三年查一次了,而且查的极其严格,全部记录在三本册子上,一本留作底册以待查询,一本送六科,而还有一本则是交予内阁。
其余都是些改革税摊丁入亩一类的,都是些重要却零碎的改进,而且一时之间还不会对京城造成什么激烈的影响,最能引起京城轰动的却是对那些勋贵的处置。
明代的藩王都是去封地的,而且其嫡长子世代罔替,皆为亲王。
这会儿新制却叫他们全都留在京城,并且代代降等袭爵,爵位一代比一代低,直至庶人。
这还了得,一下子肯定能引起那些藩王的哗变,于是新制中又加了一条宗室子弟无论何人都能科举做官。
说白了,明朝政府的态度就是不准备养废人了。
要是十几代都没人能有啥出息,那这一脉才是废了。
还有一条,官员之间严查贪墨。但在这个几乎人人可贪的朝廷里也要割掉好多人的心头肉。
毕竟就连德高望重如杨廷和都贪过几回。
这也是比较无奈的一件事:明朝官员的工资太低了。
低到什么程度呢?如果你像海瑞一样半分不贪,那你面对的结果就是家徒四壁,虽然到不了喝西北风的程度,却也是相当“清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