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来到陈家的第一个春节,本来兴致勃勃带着两个月的工钱回去了,但是临近傍晚又回来了,一看就知道是被她父母骂回来的。我刚好也被父亲的各种商业联姻说辞搞得烦不胜烦,我们便相互倾诉了半个晚上。”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苏晚对他这个陈家三少爷也算是有了正式的认识。不是传闻中那个被各种光环加身的陈三少爷,也不是背负着“神童”、“才子”之名的陈三少爷,而是一个也会有烦恼、也会因为父母一句无心话黯然神伤的普通少年。
苏晚也在这时候,终于试探着对这段感情做出了回应。那时候,陈云生满心的欢喜和希望,以为只要他足够坚定,足够努力,足够勇敢,就能将自己想要的,握在手心。
“可是后来,父亲还是知道了,就在我即将毕业的时候。”陈云生突然笑出声来,“你知道他拆散我们的方式是什么吗?他强.奸了苏晚。可是苏晚不敢说,我也瞎,直到苏晚死,我都不知道她那一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父亲,在苏晚死的那一天,理直气壮地跟我说:‘我是为你好,我花了那么多钱供你读书,让你出人头地,是希望你能娶个名门闺秀,光宗耀祖,而不是跟一个乡下丫头过普通的一辈子。’可是,我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要由他安排呢?”
陆宵灼没有打断他,安静地继续听着,手上的笔也没有停,继续在卷宗上标记。
“如果我那天去学校之前,没有跟苏晚说那句话,也许,她就不会死。”
陆宵灼看向他:“你说什么了?”
“林队长跟我说,我的侦探学的很好,那几个案子我出了不少里,正巧局里头有个名额,他想推举我做小组长。但是,那时候林队长资历尚浅,他一个人推举怕是没什么说服力,便让我回学校去找万先生,写一封推举信。”陈云生眉眼低垂,脸上的表情十分麻木,本以为那是个好的开端,却没想到,最终成了噩梦的始源。
“我十分高兴,回家的时候就先跟苏晚说了。我说我马上就要成为小组长了,工资就又多了十几块,足以养活我们两个人了,然后我就去苏家提亲,我们搬出来,一起生活。”陈云生忽地笑起来,心却仿佛被剜走了一块,早已麻木的伤口也开始疼的不能自已。
陆宵灼脑子里顿时闪过无数念头,原来如此!
“苏晚决定自杀,的确是因为你。”
陈云生呆住,慢慢地抬起眼来:“什么?”
“我说,就算那天你的父兄没有动手,苏晚也已经决定要自杀了。”陆宵灼看着他,说不出是怜悯还是可惜,“在你去了学校之后,苏晚将自己全部的积蓄和值钱的东西,全都给了她姐姐,说以后用不到了。”
陈云生愣愣地坐在那里,满身的光华突然暗淡,像是吐珠死去的河蚌。
他从来都是个聪明人,不用多说,陈云生也已经明白,他给予的希望,对苏晚来说,却是催命符。
陆宵灼却没给他时间反应,继续问道:“我们之前调查的时候,你们家的丫鬟婆子,对苏晚评价都不怎么好,她们口中的苏晚,跟你所说的,完全不是一个人,你怎么解释?”说着,将一页调查笔录推到了他面前。
陈云生回过神来,眼睛里却已了无生机,淡笑了一声:“不过就是仗着死人不能再反驳了,肆意释放自己的恶意,发泄自己的不满,这不正是愚民的惯用伎俩吗?”
陈云生指着纸上第一个说“苏晚不安分,野心很大”的婆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