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存汝见他不接,气得脸都红了:“还不穿起来!”
方轶楷慢腾腾把衣服披好:“又不是没看过。”小季和阿晖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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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码头通航,爱丽一阵风似的刮过来,拉着方轶楷上下左右打量。
孟存汝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远远地和程远瑶一起准备登船。消失多时的程远琮也来了,孟存汝心里发虚,主动道:“早上一直不见你人。”
程远琮笑了笑,意有所指地朝方轶楷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原来你还有分神关心过我?”
程远瑶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干咳一声,向孟存汝说道:“存汝,有个叫朱乐的歌手,是不是签了你家?”
孟存汝点头,程远瑶便将斗鸡似的程远琮挤到一边:“我一个远房表妹十分喜欢他,下个月过十八岁生日,想请你牵线,邀来生日宴上做客。”
“没有问题,他形象健康,为人也很风趣。”
程远瑶便拉着她滔滔不绝聊起来,一直到船上都不放人,反倒将程远琮冷落了。
程少爷自己上了船,也不肯好好休息,在甲板上吹了半天海风,又同人通了电话,回到船舱时,特意找找方轶楷所在的船舱位置。
在海上看云尤其惬意,天水一线,白鸥穿行云中的同时也像在水中游弋。爱丽担惊受怕了一天,见方轶楷没事,心情大好,拿着手机玩起了自拍,还要方轶楷拍几张发去认证空间,同粉丝报一下平安,维持曝光率。
方轶楷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看着船舱外的海面发呆,“我还不舒服,要继续休假。”
爱丽叹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上升期耍大牌是大忌呀。”
方轶楷干脆戴上眼罩装睡。
下了船,方轶楷果然不肯回公司。爱丽实在不懂他对青河区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出租屋到底哪儿来的感情,明明没一点儿美好记忆,偏偏要往那地方钻。
下过雨之后,老城区糟糕的排水系统凸显出各种问题,两人几乎是涉水进入小巷的。方轶楷一进屋就直接往床上躺,爱丽苦着脸收拾房间:“你是公众人物啊,好好的公寓不住要跑来这里。还有这些东西……”
爱丽看着满屋子堆得满满当当的家具犯愁,孟大小姐有钱是真,出手也阔绰,可这些家具尺寸完全不是这个小出租屋可以消化得了的,这样摆得满满的,完全不像是居家所,倒似小型家具店。
房门突然被敲了一下,她心里奇怪,正要过去开门,简陋的木门猛然被踹开。
程远琮衬衫袖子挽得老高,进来也不说话,径直找了沙发坐下,后面进来的几个人一看就是有经验,锁上门,上来就直接动手。
爱丽惊呼着“你们干什么”,被人单独拉到一边制住,其余人仍旧气势汹汹地围上来。
方轶楷对这种事情再熟悉不过,要是往常,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窗户逃跑,这时却不能不管爱丽,皱眉向程远琮道:“你什么意思?”
程远琮连解释都懒得做,冷笑着道:“等什么,动手啊。”
领头那个一拳打了过来,方轶楷跳下床避开——毕竟还在生病,身体反应不及往常,避过了第一次没能避过第二拳。他们人又多,很快就被围住。
方轶楷从小打架到大,被围殴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心理上倒是不害怕的。可惜心理强大也抵不过力量差距巨大,就是挨两拳还一拳拼着不要命地和他们硬耗,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程远琮看了一会,一时觉得爽快异常,一时又如坐如针毡,起身在屋子里四下翻找,翻到那只放满照片的抽屉,脸都青了。那张旧照片他原在南园见过,本是童年简明和孟存汝的合影,先不论方轶楷出于什么目的剪掉简明,光方轶楷怎么拿到照片的联想就够让他咬牙切齿的。
他在屋子中央站着,身前是天宜卖场的各色家具摆饰,身后是清晰可辨的拳头打在肉上,身体撞击地板的的声音。那声响一次比一次沉闷,也一次比一次让人焦躁不安。
爱丽哭得整个人都痉挛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到可怕。
程远琮皱着眉头看着他们将已经昏过去的人踢翻过来,精致漂亮的五官肿成一片,半张脸都浸在血泊里,手骨似乎也折断了,有些诡异地耷拉着。
仿佛被收缴了翅膀的花孔雀,又似垂死的兽类。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将那张照片揉了又揉,转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