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就会跃跃欲试。对他们而言,赢了最好,输了也无妨,就只是一场赌,但对你们来说没有退路,身份摆在那里,只能赢不能输!”
“一遇风云便化龙,莫负了这昭然天命,也莫让你们自己,颜面扫地!”
“都回去努力习武,退下吧。”
顿了一顿,目光定在了秦霜的身上:“霜儿,你留下。”
秦霜应了一声,见聂风、步惊云二人都相继退去,有些惊疑不定,心道莫非还是被文丑丑发现了端倪?面上犹保持着恭敬的样子,道:“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却听雄霸问道:“听文丑丑说,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霜儿发了场烧,休养了许久方好?”
秦霜忙道:“谢师父关心,只是小病而已,眼下已经无事了。”
雄霸看了他一眼道:“为师是要告诉你,发烧虽是小事,但习武所需的,是身体的巅峰状态。何况天霜拳重在凝结寒性真气,霜儿发了场烧,正与之相克,只怕之前修习的成果就要功亏一篑了。”
秦霜大惊:“这也会有影响么?”
雄霸一哂道:“聂人王狂躁易怒的性子尚且不可,更何况是身体本身有损?”
秦霜默然不语。这世界讲求武力,而真的要达到一定的造诣也着实不易,要吃苦耐劳、持之以恒不说,就连情绪、身体素质,半分都差错不得。他原先还以为,哪怕哪天身无分文了,娴熟的招式和积累而成的内力都不会弃他而去。原来并不是这样。
不禁急切问道:“那会有多大的亏损呢?”
雄霸沉吟道:“得失唯有寸心知,各人身体的资质禀赋俱是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秦霜低下头来。其实在发烧刚刚痊愈时他有尝试过内力,寒性真气确实大不如前,当时只以为是身体尚未完全复原,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才开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方才雄霸说要比武的时候,他还不是很上心,心道反正自己是要一走了之的,今日恰好受阻,那还有明日,三个月的时间,还有很多次机会。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被自己寄予自保希望的天霜拳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功力衰退。所以,短时间内,自己又是走不成了。
“徒儿……明白了。回去一定加紧练功……”
雄霸道:“为师知道霜儿向来努力,只是武学一事也需机缘,霜儿不必过分勉强。”顿了顿,问道,“霜儿可是担心这天霜堂堂主的位置?”
秦霜在心里苦笑,雄霸特意提醒自己,就是为了这个名位,他一定也以为自己的紧张,也是为了这个名位,却不知自己发愁的全不是这些。嘴上只道:“无论如何,徒儿都会全力以赴的。”
秦霜低头站了会,见雄霸没有再开口,心里也急着回去,便道:“那徒儿先告退了。”
却听雄霸突然道:“霜儿便没有其他话和为师说?”
秦霜一愣:“徒儿……不明白。”
雄霸漫步过来,一手搭上了秦霜的肩膀,道:“为师风云二人为徒,皆是因为他们乃是助为师成龙之人,而霜儿自是不同,亲疏有别,霜儿就不想借着这个关系向为师求求情?”
秦霜心念电转,这“亲疏有别”四个字分明是在暗示二人之间的亲属关系,因为秦霜的阿姊秦雪就是雄霸当年的结发妻子。但是雄霸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而且是认定了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的语气?他怎么知道自己知道了?难道是文丑丑告诉了他?可他不是还叫自己谁都别说的么?
心里拿不定主意,犹豫了下,还是装作茫然的样子:“徒儿不懂……师父说的是什么关系。”
雄霸轻笑了一声。他本来站得离秦霜很近,因为高出许多的身高,需要向后侧过脸,才能欣赏到秦霜低眉顺目的样子。
现在手从秦霜的肩膀直接移到了下颌,突然将他的脸抬了起来,拉近了自己。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好,二人的鼻尖几乎相抵,却没有真正地碰触到。
“师……师父?”秦霜猝不及防,见到雄霸充满压迫感的狭长双目就在近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他的气息与自己的都是交错的,更加不敢乱动,连身上的战栗都勉强压制住了。
雄霸松了力道:“霜儿可是吃过雪霜丸?”
秦霜刚刚狼狈地站好,不明就里地看过去。
雄霸又道:“这香味虽然淡,为师可熟悉得很。霜儿知道那本是谁吃的么?”
秦霜大惊失色,那雪霜丸当年是秦雪吃的,雄霸是她的枕边人,这个淡淡的香味别人都不会注意,却是绝对瞒不过他!连忙跪下道:“请师父恕罪。因为徒儿总是做噩梦,文总管听说了,心下不忍,这才偷偷将雪霜丸给了徒儿的,并非有意僭越……”
只听雄霸缓缓道:“说来也算是你师母的遗物。霜儿若是普通身份,他纵是敢给,你也敢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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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骤然明白了过来,原来就是这一点泄露了秘密!
的确,若没有秦雪弟弟这个身份,自己当日一定不会下那名贵的安神药。看来自己和文丑丑都疏忽了。
嗫嚅道:“文总管也是心念旧恩,请师父莫要怪罪于他。”当下就将得知自己身世的现因后果包括与孔慈、聂风去了剑冢的事一并照实说了,道:“小师妹年纪小不懂事,风师弟刚来不懂规矩,都是我这个做师兄的不好,带着他们犯下这样的大错,师父要罚就罚徒儿吧。”
雄霸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把谁都护得紧。那剑冢是你阿姊的葬身之处,又是为师的练功之地,岂是你们能随便玩闹的去处?你也知道小慈胡闹,还总惯着她?”
秦霜忙道:“徒儿日后再不敢了。”犹豫了下,道,“徒儿与小师妹自小亲近,现在知道了原来与她还有一层亲缘关系,大约就是因为这样,才对她总是难以拒绝的吧……”
雄霸看了他一会,沉吟道:“这么说来,霜儿果真是重情的人。”
秦霜低头不语,只听雄霸又道:“不过这样也好,你既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日后在为师身边,也能呆得更安心一些。”
秦霜心想,恰恰相反,知道了这些事,比之先前那种无根之木的状态,更让自己想要逃脱。他对孔慈难以割舍,是出于单纯的*护,而面对雄霸,盘根错节的亲属关系就代表了更为复杂的权力和利益。
嘴上只道:“是,徒儿原本不明白为何师父会对徒儿如此提携,现在……”
雄霸看着他,突然笑了:“那霜儿现在便明白了?”
秦霜点头道:“嗯,是看在……我阿姊的面上……”
一面说一面自己却有些迟疑了,特别是对上雄霸那双鹰隼般的双目。
里面有一些灼热的光芒,意味不明。
回去之后,第一时间便上到床上打坐,检测天霜拳所剩的内功,迫不及待。
缓缓引导着丹田之气逐渐分离出寒性真气,通往右手手掌。只是那寒性真气果真极不稳定,手心处刚刚结出了一层霜,因为内力难以为继就迅速地消融了,仿佛烈日下的雪糕,护都护不住。
静下心来又试了一次。那寒性真气刚刚从丹田被分离出来的时候还很强盛,然而在贯通到右臂的过程中,几乎是每进一分就会消失一些,仿佛是被筋脉周围的浪潮般的血液给吞噬了一样,所以生出的霜气不仅微弱而且断断续续。
秦霜心里惴惴,照这样看,功力竟是连原来的三成都不到了。
一次又一次地试下来,都是这样,最后在天亮时,疲力竭地倒在汗湿的被褥上睡了过去。
睡到中午,恍恍惚惚地起来吃午饭,只听小辰过来笑道:“霜少爷起得巧,徐先生刚刚到了,正要找你商量账目的事呢。”
秦霜摆摆手:“小辰让他先回去吧。”
小辰见他神色不对,了笑容,小心翼翼道:“霜少爷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秦霜道:“我没事。小辰,你代我和徐先生道个歉,接下来的日子我都要闭门练功,无暇□再帮他,没做完的事情我很抱歉,那些写好了的账目让他先拿回去用吧。”想了想,又道,“对了,以后来了客人也暂时不见,小辰都替我回绝了吧。”
小辰应了一声,突然问道:“霜少爷可是为了那天霜堂堂主之位?”
雄霸在三个月后的五月中旬要举行比武,决出三大堂主,这个消息已经在天下会散布开来,一时之间传得沸沸扬扬,四处都在议论。
秦霜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辰看看他,面带忧色地退下了。
秦霜一边用着筷子,一边眼看着自己的右手,灵活自如,与过去一样。
慢慢地握成了拳头。
天霜拳,这是用断甲的性命换来的机会。他成了大师兄后,每日都辛勤地习武,只要有一点进步都会欣喜不已。聚沙成塔,所以几年下来,也能够到小有所成的地步。
自己现在有三个月的时间,纵然不能完全将亏损的内力都补回来,至少也要恢复到原来的五成。
所以接下来连着十天都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练习,见到手上的白霜终于持久了些,便欢喜得不行。为了趁热打铁,连小辰来送饭都拒之门外,只让她多泡些浓茶来备在房中。
可是这一次竟然就只是回光返照。
再练下去,非但没有起色,反而倒退了。寒性真气不是消散,而是在筋脉中的运行越发滞涩,仿佛是被什么阻住了一般,前一阵还得到手腕,后来几天行到手肘处就怎么也无法推进了。
越是心急火燎,就越是适得其反,将备在房中的浓茶全喝了个干净,逼着自己一次次撑到了天亮,最后却手上连一点白霜的迹象都看不到了。
秦霜自己也是疑惑:仅仅是一次发烧,会有那么大的影响么?而且身体分明都好了,为何还会越来越糟?
到了三月中旬的一天,算是糟糕到了极致。不知过于劳累的关系,这一回,寒性真气就连分离出来都不能了。丹田迟钝得唤不起任何反应,似乎是完全罢工了。
秦霜一边喃喃着安慰自己,一边急切焦躁地去翻找雄霸给自己的内功心法。
不会的,一定是自己哪里看错了,记错了。不会的。
分明记得自己放在床头的,将被褥和衣裳都翻了个遍都寻不见,弄得屋内一片狼藉。又高声地叫小辰。
小辰跑过来,缩在门口不敢进。
秦霜恼道:“你躲什么,还不进来帮着找?”说着自己开始翻箱倒柜,将东西弄得砰砰响。
小辰吓得倒退了一步,怯怯道:“霜少爷,霜少爷,东西就在……在那个盒子里……”
秦霜跳过去一把抓起那个木制的盒子,见竟然还挂着个小铜锁,一个手刀将盖子劈裂了,怒道:“我放在床上,谁让你自作主张乱动的!”
喘着气展开,细细地看了一遍,一个字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