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蕙就笑了,也是,怕是来了她得气得跳河,谁叫她拿自己没法子呢?想阴她,她如今门都不出,且不说穆戎还派人一直保护她的,想明着来,她卫铃兰可没有大的权势!
爽快!
她高高兴兴的吃了一大碗饭。
到得三月二十六日,一大早她就被金桂叫起来了,原来梁嬷嬷又来了,不止如此,还带了四个宫人,两位夫人。
那四个宫人一个专管妆容,一个专管发髻,一个管穿衣服,一个管开脸,两位夫人听说是很有福气的,便是全福夫人了,那是皇后亲自选的。
姜蕙乖乖坐在那里给宫人开脸。
梁嬷嬷得意道:“要说这开脸,功夫还是要紧的,咱们宝兰这手艺弄的舒服,脸也不红,瞧你这皮肤还是跟鸡蛋一般罢?”
姜蕙嗯了一声:“一点不疼。”
梁嬷嬷道:“把凤冠嫁衣拿来。”
宫人立时递过来。
姜家众女眷都纷纷看来。
这传说中的嫁衣,她们一早就在猜测了,到底是何等样子。
梁嬷嬷微微一笑:“那是尚衣局精心绣出来的,叫你们看看。”
她把嫁衣一展开,众人只觉眼前像是飘过一抹红霞,流光一般惊艳,那料子不知是何做得,凝厚又不显笨重,上头满是金凤牡丹,华光灼灼,端得是富丽堂皇。
寻常铺子哪里羞得出来?梁嬷嬷挪动间,那金凤像是要展翅高飞一样!
胡氏又咽了一下口水,自家女儿那嫁衣又是不够看了。
另外那凤冠更不必说,只与嫁衣相比,沉甸甸的,姜蕙瞧得一眼,暗道她的头要受罪了,一看就是实打实的真金所铸。
开完脸,梁嬷嬷又叫姜蕙去洗澡。
洗完澡,给她揉搓头发,梳发髻又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因这些人在,姜瑜几人倒不好怎么讲话,原本该是充满离愁的时候,竟多了那么些的庄重。
姜蕙轻声笑道:“也罢,今日咱们不哭了,上回堂姐嫁人,看咱们难过的,现在不是好好的聚在一起吗,将来也是一样的。”
几位姑娘回想当时的情景,都笑起来。
梁氏听了感慨,点了点头,暗道即便姜蕙嫁出去了,那也是她的女儿,人生何处无离别呢,可眼角总是湿润了。
宝儿拉着姜蕙的手,问道:“姐姐,我还能与你住?你没骗我罢?”
姜蕙伸出手嘘了一下,朝她渣渣眼睛:“当然,没骗你,你不准再问,我倒是自会来见你的。”
宝儿乖巧的点点头,又笑道:“姐姐,你今儿真漂亮呀!”
“宝儿也漂亮。”她摸摸她的头。
等到宫人给姜蕙上完妆,竟都到傍晚了。
一时爆竹齐天,好似家家户户都在放,连绵不绝,从远及近。
姜蕙惊讶,怎么放那么久。
梁嬷嬷笑道:“都在放呢,几百斤的炮仗,能不放半日?”她心道,三殿下娶妻,竟是不逊于当年太子娶妻。
金桂悄声道:“刚刚听说外头都挂了彩灯了,就跟上元节一般呢,亮的好像白天,个个都写着红色的喜字。”
普天同庆。
正说着,外头一声悠长吟唱:“吉时到!”
梁嬷嬷连忙把红绸盖在姜蕙头上:“可不能误了时辰。”
外面姜辞见到她出来,弯腰背起她,因昨日晚上就与老爷子,老太太告别过,今日是直接前往花轿的。
八抬花轿停于门口,梁氏远远就看见穆戎身穿一生喜袍坐于马背,她虽是担忧姜蕙,可见着如此英俊高贵的女婿,又难免欢喜。
姜济达也是一样,都不知说什么好。
炮仗声好似更响了,还有锣鼓声,夹着四处沸腾的人声,喧嚣震天。
梁氏轻轻握住她的手:“阿蕙,为娘不在身边,你得保重好自己,旁的,为娘……你那么聪明,总是能过的。”
她声音哽咽,落下泪来。
姜蕙嗯了一声:“阿爹,阿娘放心,我没事的。”
她吸了吸鼻子,好日子,她不想哭。
两位夫人送她上轿,姜辞与穆戎正色道:“殿下,我这妹妹可是交给您了,相信殿下不会负她。”
穆戎看一眼姜蕙,帘门已遮上,只见到一抹红影,他冲姜辞笑了笑,一拱手,翻身上马。
轿子缓行而去。
后头跟着一担担嫁妆,虽与聘礼相比,微不足道,可也是极丰厚的,等到轿子走出街道,都还没有断。
姜蕙坐在轿子里,只听得众百姓的恭贺声纷纷而来,像是有好些人还尾随了一路。
她偷偷掀开盖头,往外瞅一眼,隔着窗帘,竟还见到彩光漫天,可惜自己却看不清这样的盛景了。
若是旁人这般成亲,指不定她好奇还会溜出去看看呢。
她微微一笑,又把盖头放下来。
行得好一会儿,轿子才停下,门帘掀开,梁嬷嬷把红绸递到她手前,她接过来。
另外一头是穆戎。
她能感觉到他传过来的力量,引着自己慢慢行路,不知为何,竟忽然想起那日,他把她从曹大姑那里领出来,好似也是这样清朗的夜晚。
只是,她如今的身份已是大不一样了。
他与她,又会成为怎样的夫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