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阿东和圭石,我就随他们去越东,你以为我是玩笑话么?”
东方钰歉笑道,“不敢,小姑……”
“叫我小就好。”小打断。
“小。”东方钰腼腆笑笑,温润的脸上嵌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他前思后想一番,斟酌道,“我以为你那日说去越东只是为了敷衍众人,你当真,要随兰二公子去那越东?那种洪荒之地?”
小淡淡看他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一心想要去天底下最动荡最艰苦的地方施展抱负,然而在东方钰这些世家公子看来,不过是敷衍之词,如同儿戏,便一把夺过自己的包裹道,冷冰冰道,“我聂小一言九鼎,此趟离家出走,就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你要是不信,姑且当个笑话听听,我懒得和你嗦。”
东方钰心里一惊,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只眼睁睁地看着小从他身边扬长而去。
刚走出一段距离,气还没消,悔意却已经上了心头,想到东方钰这段时间请她吃请她住,而自己还这般态度,实在说不过去,便闷闷不乐地折了回去,却瞧见东方钰还愣在原地,一只手举在半空一动不动,嘴巴微张,活像只呆鹅。
小不由笑了,拍了拍东方钰脑门,道,“青天白日,你发什么呆!”
东方钰呀了一声,扶着额头,半响才道,“小姑……小,你不是走了么?”
小沉下脸道,“我回来跟你告别,多亏了你这两日的留,又帮我找到了阿东,虽然阿东她……哎,反正就是谢谢你。”
东方钰微微一笑,低头道,“客气了。”
小摇头叹气,又道,“东方兄,小就此跟你告别,也不知何时何月,能跟东方兄再会了,来日再会,我定要请你吃酒,以报答你留之恩。”
东方钰心里一紧,皱着眉,一言不发。
东方相爷和朝阳公主晚年才得了东方钰这么一个儿子,自小宠爱地很,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半点苦,吃半点亏,平日里就连出个门家奴也得寸步不离,越东那种洪荒之地,对他来说,平日里是想都不敢想的。
东方钰这样怯弱的性子,小多少也清楚一点。那夜偷听他跟东方相爷谈话时,小心里也有谱,她知道这东方钰家教甚严,是不可能像兰屏一样,带着人马直奔赴越东的。
如果阿爹阿娘年老体衰,身边没有和蓁蓁照顾,她聂小也不可能抛弃父母独自远游。
东方钰默默将小送到了府门口,又一声不吭地独自回了屋。
新阳城朱雀街上,流浪人口汇聚在一起,排着长长的队伍,队伍一圈一圈围着中间的少年和他的下属。
少年额前垂着两根蟋蟀须,略显稚嫩的心形脸上意气风发,他嘱咐下属将前来应征的流民一一登记,给他们分配粮食和棉被,安排组队,十人有一组长,十组有一掌事,十名掌事听从一千长,一名千长配有若干帐篷和马匹,再编排上兰屏从南河郡调来的自家府兵,组成整齐有序的队伍,一队编好了便派遣出京,再重新编排另一队。
旭日高升,到了午间,阳光更是毒辣,前来应征的流民无一不是汗流浃背,有的头顶扎着汗巾,热的睁不开眼,有的敞衣露体,拿身上衣服当扇子扇风。即便如此,应征的人只增不减,京城中凡是听到消息的,莫不拖亲带友,欣然而来,即便不是前来应征,那人们也得远远地站在街头,看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