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叹气,认真道:“没有贺情,我估计都挂了。”
贺情趁热打铁,也跟着一叹气:“没有应与将,我也挂了。”
他也不知道他爸能不能明白“挂了”是什么意思,心里反反复复咀嚼着应与将说的话,暖烘烘的,真想现在扑上去就是一顿狼吻。
贺定礼的确被触动到了,表面上还是阴测测的说:“你救了贺情……不代表贺家就能接受你。”
在应与将这儿根本就不太在乎贺家能不能接受,他天不怕地不怕,被应坤打得浑身是伤都没喊一个疼字的。
他最怕的不过是贺情的放弃和半点儿松动罢了。
“贺叔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次我救贺情,考虑不周全,不计后果,的确对不起我的父亲和母亲。”
应与将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应坤,回过头来,坚定道:“但是如果这事儿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包间内落针可闻,贺情耳朵发烫脸发红,差点儿把脸埋到碗里去了。
一半是感动,一半是害羞。
他偷偷去看他爸的反应。
贺定礼没说话,拿起筷子,戳了下碗底,沉声道:“先吃饭。”
一桌子菜吃到最后,气氛缓和了不少,应与将和贺情全程不怎么讲话了,就看应小二逗他们四个长辈乐,满屋哄堂大笑。
荷叶膳粥上过之后,就是满汉全席里边儿的告别香茗。
贺定礼亲自接过茶壶,往桌中间摆好的茶碗里沏上,端着,在一桌子人的注视下,把那两碗清香泛绿的茶,放到应与将和贺情的面前。
他一垂眼,淡然道:“杨河春绿,品品。”
贺情眼前一亮。
应与将就这么拉着贺情,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被扶着走到贺定礼跟前,手里都捧着碗茶。
贺情被他扯着跪下地去,急了眼:“你不想要你这条腿了?”
应小二见状连忙搬了根板凳过来扶着他哥坐下。
一坐一跪,两个小辈就这么在贺定礼跟前,慢慢喝完了那两碗茶。
贺情只记得一般是人家结婚的时候才给父母敬茶啊?
他一想到这,又跟打了鸡血似的,让应与将站起来,把凳子转了个面儿,倒了两碗茶,对着应坤和二姨,又扑通一声跪下来。
那天应与将去看贺情喜上眉梢的样儿,不由得出了神。
家庭合睦,事业有成。
人生幸事,不过如此。
……
贺父贺母在医院陪着贺情呆了半天之后,就说得回成都了,加贝那边儿还有好多事没处理完,还嘱咐贺情等养好了就赶紧回成都。
他接手过来的盘古旧址的车行,风堂昨天都还在打电话问,情儿,这事儿咱还做不做了啊?
贺情一拍大腿,做啊!怎么不做了,做大点儿,万一他爸以后出尔反尔怎么办啊?
应与将离开得早,还不太清楚他卖车这些事情,也总觉得贺情在瞒他什么事儿,没多问,想着等回了成都一桩一桩地算。
贺情愁死了,心想着他在望江名门养的那一株绿植,估计都快枯死了。
他还是没忍住想跟应与将翻小帐,一边骂一边掐他脸,让你卖盘古,让你想改行,让你买机票,让你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