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女女开着车来学校门口拦他,边拦边哭,弟弟呀你可帮帮我……
他哥的态度,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的。
他也知道贺情对他哥来说完全不一样,仅仅凭着他哥的眼神,话语,举动,应小二就知道他俩是来真的。
哪怕他根本不知道,他哥脖根儿的纹身。
凌晨三点半,应与将动了望江名门车库里的那辆乔治巴顿,一路从望江名门附近的滨江中路,过了九眼桥。
车子缓缓驶过酒吧一条街的路口的时候,看着这里夜生活的热闹,应与将垂了眼,面色如覆冰霜,心里却已是化成了水。
他忍不住去荡漾开,去想,贺情会不会在这里边儿,和他的一大群朋友们,狂欢,喝酒,跳舞,甚至飙车。
应与将的车就那么停在路边儿,他看路口里面出来的少男少女没断过,个个相互扶持着,叫车,撒酒疯,忽然想起贺情喝醉的样子……
这辆乔治巴顿如一头深夜里的巨兽,在路边停了半把个小时。
开上二环高架,围绕着这全程二三十公里的高架桥,跑了四十多分钟,漫无目的的开……
下了二环高架,应与将不自觉地往南门上开。
凌晨四点,车里空气有点儿闷,轰鸣声不断,应与将随手点开了电台调频,正巧,这会儿电台里的赵雷的《成都》放到一半,满腔带着柔情,听得应与将入了神。
他开着车,从人民南路过,走了玉林西路,从小酒馆过。
车载音响里,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缓缓地唱:“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这声音低而不浊,慢且不散,让他想起贺情跟他吃醋的样子。
“那个小交警挺好看哈?”
“余路还要走多久,我攥着你的手……”
去年冬天,贺情在两个人晚上下楼买夜宵的时候,给他暖手,小俊脸往围巾里一藏,露一双眼睛出来凶狠狠地:“你的手怎么不跟你那流氓劲儿一样,热情似火呢?”
“深秋嫩绿的垂柳,亲吻着我额头……”
他想起贺情亲他额头,在自己发烧的时候。
应与将伸手去把音量调高了些。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我从未忘记你。”
去年冬天他第一次去到贺情家门口的小区,那会儿整个别墅区阴雨下个不停,他就坐在车上,眼前是雨刷冲洗着前挡风玻璃,身后是座椅靠背,看着贺情举着一把伞从雨中走来……
感觉自己无路可退,再也无处可逃。
应与将盯着眼前的马路,路两边灯火通明,路上的车辆来去匆匆,车灯长亮,速度迅猛。
他眼里神色愈发深邃,脚下油门踩得更重,去听电台里的男声慢慢地,缓缓地,唱出下一句……
“成都,带不走的只有你。”
他抬眼朝窗外去往,目光所及,眼见这城市的每一处,都充满了贺情的味道。
他贪恋着,也难受着,完全待不下去,更舍不得。
低哑的男声继续吟唱着,似乎要把应与将吞没在月光如水的深夜里。
凌晨五点,夏季的日头亮得早,天际已然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