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杯子慢慢把杯脚往桌沿上一磕,笑道:“张副您说这笑的,哪儿有我贺情喝不下去的酒嘛?”
对方像是真心实意地欣赏贺情的爽快,抚掌大笑:“后生可畏!”
贺情这一杯都还没下肚,那个单江别的手下连忙站起身要给贺情斟满,贺情手一抖,给洒了桌上,一双桃花眼眯得半醉半醒:“还真是不好意思……”
他自己把五粮液的瓶身握起来,尽数往杯里倒了,重新斟满,一举:“我自罚!”
这回真的是酒过十来巡了,贺情真真正正感受到了白酒的劲儿大,又一直被灌着,官商这关系在酒桌上简直就是各取所需,到他这儿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两个等级低点儿的,殷勤得很,不停地给贺情找话说,时不时帮衬一下提点出贺情的弟弟要转学籍的事情。等级最高的那个,就这么坐着,贺情不开口,他也不开口,这种事儿能不能谈成就讲个时机,都只是当面一个电话的事儿。
那个外国语学校不缺学生,且重本率非常之高,要是能把应与臣弄进去,估计按他的成绩,拼一下还能整到一个保送名额。
几杯烈酒下肚,那冲劲儿冲得贺情头痛,脑子一转,便咬文嚼字起来:“好久没见您了,听说……事儿挺多。不过这多事之秋刚过,冬天得多劳逸结合才是。”
被叫到的那个领导见贺情说话这么客气,也跟着一笑:“贺少哪儿的话,明明是你们这批小年轻的,不爱跟我们打交道……贺少,您看兰家那小子,最近也忙的,嗨,都没功夫见我!”
贺情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朦朦胧胧地没听明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面上仍是挂着笑强忍了,却一直在被那个北门儿的人死死盯着看,看得贺情只觉得背脊发冷。
贺情转过面儿去,似笑非笑道:“张副,您带的这位,挺不错啊。”
“还行,叫小陈就行,才跟的我,出来见见世面。”
那个大领导一笑,伸手招了那个小陈过去,对着贺情说:“涉世未深,恐怕贺少还多包涵。”
还他妈未深,估计是来卧你的。
贺情心中暗骂,表面上的笑容是一点儿都没变,笑得他脸都要僵了。
想了又想,贺情看好了时机,懒得磨叽了,索性直接把酒杯里的液体一口干了,又说:“张副,您看我拜托的那个事儿?有门路么?”
张副伸手取了一瓶五粮液拧开,手上动作没停,面上是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笑说:“贺少要帮忙,哪有一句话不成的事儿……小陈,电话。”
看着他摊开手去接手机,贺情才算放了点心。
于是贺情就那么坐着,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个当官的人,一个电话,寥寥几句,就把他这种办个事儿要摆酒的商人的大周折的环节给省了。
贺情心中暗自叹气,所以说再有钱跟有些当官的也比不得。不过后者也是起了高楼,一堆人等楼塌的事儿,瞬息兴亡,权势滔天与否,往往也就在那一念之间。
所以这么看来,还是有钱比较靠谱。
接下来这事儿就这么妥了,桌上的人都喝高了,兴致也来了,贺情又被拉着一通灌,灌到后边儿,那手机出来打电话的力气都没了,乖乖趴在那儿,眼睛睁着,面色潮红,五粮液都开始空瓶。
那个叫张副的,见贺情趴着,但自己还没尽兴,便又开始拉着贺情问起车价车市,这席间不了说几句来几口,贺情肚子里又下了点儿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