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山咽下嘴里的食物:“无事,只是稍微饿了一会,不算什么。多救几个也是好的。”
段弘压低声音骂他:“你至于这么拼命吗?”
“嗯,这是你难得关心的事。”言下之意是,若他不关心,他不会这么努力救人。
“……”段弘无言,“就算我不关心,这么多人命,你看了也难受吧?你的恻隐之心呢?”
低头咬着烙饼的牛大山一顿,抬头,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所谓的恻隐之心,我并没有。”他抿了抿薄唇,“你不喜?”
段弘一咯噔,仔细打量他的神情,确实是一如往常的冷肃,只有在看着他的时候,才柔和下来。他想了想:“你看到这么多人死去,不会觉得难受吗?”
牛大山摇摇头,眼神依然不离他:“他们与我何干?”固执地又问了一次,“你可是不喜我如此?”
段弘想到他自小在山上长大,加上后来大江南北四处跑。想来,是看了太多导致冷情如斯吧。他暗暗叹了口气,握住他手腕:“别担心,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的。”
牛大山眼底闪过喜悦,往前一凑就想亲上去,眼神扫到避嫌般坐远了些的章朝旭以及不远处的人来人往,忍下动作。
段弘察觉他的意图,好笑地捏捏他的手臂:“好好用饭。”见他低头继续吃烙饼,想到一事,顺口问道,“对了,你刚才说我关心啥了?”
“这西宁府的事。”牛大山头也不抬地回答。
“啊?”段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牛大山抬头,轻声解释:“你让我提前来西宁,你看了很多西宁的书籍,你还准备了大量的粮、药、大夫。你关心这西宁府的事。”
“……”
见他哑口,牛大山凑到他耳后:“你早就知道这西宁要出事。”语气肯定确凿。
“……”段弘咬牙,压低声音质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说了要来做生意吗?谁家做生意不得准备准备的?”
牛大山轻轻咬了咬他耳尖,察觉他不自觉地抖了抖,顿时眼带笑意:“话虽如此,但是,我了解你。”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段弘眯眼。
“嗯,不问。”牛大山腾出手握住他的皓腕,按在两人身体之间,不让旁人看见,再五指交叉相握,“我只需要跟着你就好。”
“……”犯规,这头牛怎么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段弘低哼一声:“就算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继而警告他,“不许这么拼命了。尽力就好。”
“嗯,听你的。”牛大山唇角微勾,“接下来我每餐都回来用饭。”
段弘无语:“也不需要这么奔波,跑来跑去你不累吗?”
“不累。”他扫视周围一圈,“这儿人太乱了,我回来放心点。”
“……”他就知道。
等牛大山饱餐过,把四名侍卫叫到一边叮嘱了几句,才返身回城。
一天下来,空地上挤满伤者,除了被救出来的伤者,还有些是幸运没受伤、自发跟着兵丁们跑出城来的百姓。
人群逐渐往外扩展。
牛车马车,加上一排排的简易炉子,把伤患阻隔在一边,而段弘几人则呆在靠近城门这边。
李锦秋半下午的时候发起高烧。
因余震已经停了很久,想来应当是不会再来,章朝旭就把自己的马车让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