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是被饿醒的,房间内一片漆黑。他适应了一会儿,才摸索着点了油灯。微弱的光线让他微微皱眉。
楚昊睡得很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半点都没发现中间阮白的各种动作,还理直气壮地教训小弟:“小白你太懒了,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
阮白径自拿着一本许五寻摸来的书,连猜带蒙地认字。大周的文字是方块字,有点像繁体字,秀才识字认半边,再联系上下文什么,大概能看得懂个五六成。
楚昊见阮白不理他,自己也有点没趣。长这么大,他还没起得那么迟过。自从有记忆以来,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然后等待他的是早课和念书,跟着还要跟父王学习各种事务……每天每天,时间都占得满满当当。
“还睡?”阮白见楚昊没什么动静,拧了一条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先起来吃点东西。”从昨天中午睡到今天中午,都一天一夜了,就算没感到饿,也得吃点东西,否则胃还想不想要?
阮白的眼神依旧很凶残,擦脸和擦桌子差不多,水还是冷的。楚昊一个激灵就清醒了,用军中练出来的速度,迅速出去转了一圈搞定了洗漱,又卷着一股冷风回到房间,蹿到炕上。
“下雪了。”
感觉屋子里的暖气全跑光了的阮白很不爽,把羊皮被子往身上一卷,问:“说吧。”
“没头没脑的。”楚昊抱怨了一句,倒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直接说起了来意,“这几天,我把从匈人那里带回来的牲口和财货,全都落到了你的名下。”
阮白挑了挑眉,并没有打断。他不熟悉这里的规矩,带回来的东西,无论放哪里兑换成钱财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别说他不知道有没有相关的政策,就是有那种东西,财帛动人心之下,他们这一窝子病残,怎么可能保得住?
“不懂了吧?”楚昊往阮白身边靠了靠,“《大周律》规定,凡是平民从敌国带回的财物,都归本人所有。军械军资则由朝廷照价购买。那些从匈人那里带回来的刀箭,都交上去了,这两天应该有人会送钱过来。”
“嗯。”阮白对这点倒是理解,就跟老百姓不能持有管制刀具一个意思,再说那些匈人的武器他一来用不顺手,二来质量也不咋滴,哪怕是充公了他也不心疼。不过,朝廷购嘛,应该跟充公也差不多了。
“马呢?”他们带回的马匹足有数十,无论放哪里都惹人眼红。而且马这种动物,说是民用物资也可以,说是军用物资也没错。况且匈人良马,受限于两国的敌对关系,别说是军中,就是京城的达官显贵,想要一匹不错的匈人良马,都很艰难。
这么多马,短时间内阮白肯定养不起,但是他也绝不接受白菜价被购。顺阳关这种边关,出没的客商不多,却也不是没有。敢往边关跑商的客商,哪一个不是胆大包天?他也接触过几个客商,当面并没有明说,只是各种暗示不要太明显。他不过是碍于不熟悉当地政策,才不敢买卖。
楚昊啧了一声,就知道这臭小子心眼又多又毒,一句话就直指中心。
“要全部留下肯定不可能,也别想着卖给客商,除非他们不想要脑袋了。这批马不错,还有几匹没阉掉,能做种马。”现在上头还在为了这批马的归属各种口头或者手头争论,到时候就看到底谁的后台硬或者是拳头硬,“等人来跟你接触的时候,尽管开价,他们不敢强买。我已经把你在上将军那里挂上了号,公文已经送出,这次你斩下二十多个匈人,足以得到不错的封赏……对了,你是要赏钱,还是官位?”
原来砍几个敌国士兵,能直接当公务员?阮白面上不动声色,心底里盘算。他上辈子就是公务员,这辈子要是不当公务员,他在这个世界上又没什么人可靠,手里面又握着一大笔钱财,好像有点危险。
“当官的话,能当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更倾向于做个闲散富家翁,可是从他第一天穿过来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远没有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