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他早年过得颇不如意,中途遇到霍权界,才有了去处。
王对于他的故事有些好奇,但也并非一定要知道,他尊重辜永复的隐私。
一路奔波到美术研究所。王就职。
“决定要来的这几个月准备应该是过得还比较艰苦吧。”辜永复带他去了宿舍,又去买必备的东西,一路上和他随意聊天。
王脖子上被什么虫子咬了好几口,红肿还痒,他伸手去搔脖子,语气有些犹豫的:“......还行吧。乱七八糟的一个夏天。”
辜永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总评,回头看的时候发现王脖子上肿了一块,立马凑过去观察起来,然后又带他去药店买药,回去的路上唠唠叨叨嘱咐了晚上睡觉的事项,蚊虫不多,毒性不小,务必注意。
这边的生活一切都和以前不同,王回到寝室,书桌前放了三人大学时代的合影,几本厚厚的笔记本依然在身边。他烧了一壶水,喝了一口就觉得不对,水里都含着一蓬细砂似的。他放下杯子,自己坐到床边,这个角度正好对着窗户,红色多宝小象乖巧温顺地垂在他的腕下,抵在膝盖上。
影影绰绰的外面的世界,是要黄昏了。
残阳似血,空气干燥。
第二天王去参观实地工作环境,绘画组和雕塑组都在忙碌,原本大家对突然到来的新研究员多少有些芥蒂,虽然是霍权界介绍来的,也难保不是个只想吃点苦积累经验就回去评职称的人。自王认出来北印度的莲花卷草纹,埃及忍冬纹,波斯连珠纹等一系列绘画组临摹下的纹路之后,众人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辜永复提点过他,新同事面前,最好有多少本事露多少。
参观过程异常枯燥,顶着大日头很快就出了满身尘土味道的汗,王却难以停下脚步,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却一层接一层地堆叠起来,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甚至想要流泪。
人在伟大面前总是不了要流泪的。
辜永复突然觉得自己的袖子被抓住,他转身看见了王通红发亮的双眼。
“我现在想学绘画,也来得及吗?”
这话问得十分唐突冲动,甚至不太礼貌。
辜永复笑笑,眼角绽开了许多细纹:“当然来得及。”
佛像肃穆沉静,丰颐秀目,弟子菩萨,立侍左右,力士天王,威武勇猛。
漫天莲纹,满壁飞天,歌舞乐台,光煌煌。
人生太短,所学几何,皓首穷经,他信奉功不唐捐。
只一刹那,不知身在何方,人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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